第十九章

汪小凡的死确属自杀，没有任何疑点。他的遗ti很快就火化了。

那天，从殡仪馆回到家里，童小舒又一次jinjin地抱住了儿子的骨灰盒，脸的右侧jinjin地贴在上面，她放声地哭着。汪洋看到那情景，想到童小舒的妈妈去世的时候，她都没有表现出那般痛苦。可汪洋并没有走近她，他只是呆坐在那里悄悄地为自己抹着眼角的泪珠。几分钟后，童小舒放下骨灰盒，扑到了还是坐在那里的汪洋的怀里，她jinjin地抱住了汪洋，依旧失声痛哭着，她一边哭一边诉说着:“我对不起儿子，他不该死，他不该死呀。”

那一刻，汪洋也同样抱着童小舒，可他并没有像童小舒jinjin地抱着他那样jinjin地抱着她，他们的眼泪不停地大滴大滴地洒落在地板上，浸shi了他们占据的领土。

在汪洋的心里，对童小舒在这个问题上的不满依然占据着主导地位。倒不是因为他们之间的感情还缺乏默契那早已genshendi固的原因，而是因为他在童小舒已经辞职的情况下，他曾经叮嘱过让她好好照顾好孩子，尤其要注意他的心理健康。可孩子最终还是离他们而去了，这是他不能容忍的。当他最初知dao而且确定孩子已经自杀了的时候，他甚至想把心里所有的愤怒和不满都倾注到她的shen上，可那时，他发现她已经躺在医院的抢救室里，而且还昏迷着，才让童小舒躲过了汪洋那本来应该是暴风雨般的疯狂。

更应该让汪洋疯狂的原因还远远不止这些。汪洋的心xiong是开阔的，可再开阔的心xiong也容不下他在派出所里偶尔听到的那句离奇的话时所产生的懊恼。汪洋心里当然明白，他是A型血，而童小舒是AB型血，这两zhong血型的结合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生出一个O型血的孩子。那天，当汪洋走出派出所的时候，他不仅仅是因为失去了自己的孩子而痛苦，还因为多出了这孩子的shen世之谜而让自己痛不yu生。那一刻，他想到，如果这孩子真是O型血，那么，将如何面对这一切呢？他本来是想到医院里把童小舒从床上揪起来，问问她到底是怎么回事？可他思来想去，最终还是没有那样zuo。准确地说，那不仅仅是因为童小舒躺在病床上的原因，还因为他在下意识之中就不怎么相信童小舒会在这个问题上背离dao德与情感的轨dao，尽guan他们俩之间在情感问题上不甚完美。可他又百思不得其解，他怎么也找不出一个合理的答案来，让自己得以安wei。

那天，当汪洋冷静下来之后，他自己都为自己的举动所折服。那一刻，他的心里痛苦极了，可他tou一次感觉到自己颇像一个君子，一个真正的君子。汪洋当然明白，他这样zuo，对别人来说算是一zhong美德，一zhong绝好的美德，可对自己那无异于是一zhong摧残，一zhong几乎致命的摧残，可他还是那样zuo了。

就在他的儿子还没有火化之前，他悄悄地去了市公安局，他明明知dao仅仅就是按照血型推理，汪小凡和他也不应该有血缘关系，可他还是花费了很大气力请求市公安局为他们父子zuo了DNA亲子鉴定。

童小舒慢慢地坐了起来:“你心里是不是一直都在怪罪我？”

汪洋没有说什么，尽guan童小舒还是趴在他的怀里，他的眼睛却毫无神采，依旧看着远chu1。

童小舒用力地摇动着汪洋，哭着说dao:“汪洋，你说话呀，你为什么不说话呀？”

汪洋依然什么也没有说。童小舒用一只微微握着的手，朝汪洋打去。她一边打一边说dao:“你快说话，你快说话呀。”

汪洋一下子放声大哭起来，他还是什么也没有说，只是一味地哭着。那声音让童小舒听起来感到可怕，在她的记忆里，她和汪洋认识后，还从来没曾见过汪洋这样哭过。几分钟后，汪洋才慢慢地停了下来，他用手把童小舒轻轻地推开，童小舒坐到了汪洋对面的沙发上。

“那几天，你一点儿也没有发现孩子的情绪变化？”汪洋终于开口问dao。

“我还是很注意照看他的，也和他谈了很多东西。我看他的情绪还行，我也没有想到会突然出现这么大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