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弱的红光一闪,飞船便减慢一分。他们正迅速接近飞船。如果它有个舰首舱门的话,几个人便会端端正正落在上面。
飞船着陆灯打开了,把他们笼罩在强光下。十米间距,五米。真的有个舱门,敞开的!她还能望见里面有个很常见的气密门…
有什么大家伙撞了他们一下,拉芙娜瞥见一大块反重力垫从她肩头向上飞起,只稍稍擦了他们一下——已经足够了。范·纽文被猛地扯离她的手中,身体飞进暗影,又被跟踪射来的飞船探照灯照得雪亮。同一时间,空气从拉芙娜的肺中猛挤出来。这个小团体的大气场本来由四个便携式增压服生成,现在陡降为三个。气场迅速失效,压力骤减。拉芙娜感到自己的意识逐渐模糊,视域迅速收缩。离安全地只有一步之遥啊。
两个车手打开各自的小车搭扣,小车靠了过来。拉芙娜一把抓住车身,几人拉成一线,在舱门上方飘荡着。蓝荚一把抓住舱门,小车一震,撞了一下拉芙娜,撞得她转了个圈,带得绿茎飘向上方。此后发生的一切就像在梦中,晕晕乎乎。正需要恐慌来刺激一下,这东西却跑哪儿去了?抓牢,抓牢,抓牢。细细的声音唱歌一样哼唱着,一切动作全都是模模糊糊的本能反应。砰的一撞,一拽。车手们对她连推带拉,或者是飞船拽着他们大家?他们是一群木偶,随着绳子的牵引荡来荡去。
…在她大大收缩的视野里,一个车手抓住了翻来滚去的范·纽文的身体。
拉芙娜没有意识到自己失去了知觉,只发现自己大口喘息着、硬咽着、呕吐着——在气密门内。四面绿墙真让人无比宽慰。范·纽文躺在对面墙上一个急救袋里,脸上罩着一个浅蓝色石膏模。
她笨拙地双手一撑,从气密门飘向范·纽文所在那堵墙。这个地方乱七八糟,一点儿也不像她以前搭乘过的客轮或快艇。再说,飞船是为树族设计的,舱壁到处是一块块吸垫。绿茎正伸出一丛树枝,爬上小车。
他们在加速,可能只有二十分之一个标准重力。“我们还在向下飞?”
“对,悬停或者向上,都会被撞毁。”撞在雨点也似向下坠落的碎片堆里。“蓝荚正在设法把我们飞出去。”他们正与残片一起坠落,希望能够从下面溜走——在撞上行星地表之前。船壳不时发出砰砰叭叭的碰撞声。有时飞船停止加速,有时又偏向另一方向:蓝英正使出全身解数避免飞船撞上较大的残片。
…并不完全成功。长长一阵吱吱啦啦的刺耳声音,最后咣当一声巨响,拉芙娜眼里的房间转了起来。“我叫一声哎呀!损失一根动力脊。”这是蓝荚的声音。“还有两根已经损坏了。女士,请系好安全带。”
一百秒后,他们插入行星大气层。船壳外嗡嗡作响,声音只勉强能够分辨。对这样一艘飞船来说,这是死神的声音。它不能在大气层里作空中制动,就像一只狗不可能跳上月亮一样。声音越来越响。蓝英现在已经是在俯冲了,极力想甩掉飞船四周的大堆残片。又断了两根动力脊。接着,飞船主轴爆发出一股强劲的动力,纵横二号画了一道弧线,掠过坞站的死亡阴影,飞了出来,飞向惯性轨道。
拉芙娜从蓝荚的枝叶上方看着显示船外情况的显示窗。他们刚刚飞过行星的明暗界线,正绕着惯性轨道飞行。他们又一次进入了惯性运动状态,但这一次,轨道前方没有什么又大又硬的东西——比如行星——挡道,不用担心碰撞失事。
虽然拉芙娜经常旅行,又是个历险迷,对太空飞行却所知不多。就算这样她也看得出来,蓝荚刚刚完成的这一切已经近于奇迹。她谢谢他时,车手却只在舱壁吸垫上来回滚动,自顾自轻轻哼哼着。不好意思?或者只是车手表示不在意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