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a比lun塔

一

如果把塔放倒在希拉平原上，从这端到那端，将要走上整整两天时间。当塔矗立着朝向天空时，从地面爬上ding端，将花去一个半月时间──如果这个攀登者没有额外负担的话。

而实际情形是，很少有人可以徒手攀登。绝大多数的人shen后都拖着一辆装满砖块的木质小车，于是，攀登的速度自然就大大减缓了。当砖块从装上车时起，到被运到不断升高的塔ding那一天，这个世界已经过去整整四个月时间。

二

赫拉鲁穆一生都是在艾拉买度过的，他只是在市场购买铜qi时才听说过ba比lun这个名字。

那些铜qi是来自大海的船带到幼发拉底河畔的。

现在，赫拉鲁穆和其他矿工却正走在去ba比lun塔的路上，shen后，是驮着货物的商队。他们沿着一条满是尘土的小路从高原上下来，穿过平原上被条条沟渠和堤坝分割成许多方块的绿色田野。

和赫拉鲁穆一样，所有的人以前都没有见过那座塔。

在距ba比lun还有几里路时，那塔就浮现在他们的视线里了：一gen像亚麻线一样的细条，摇曳在闪着微光的热腾腾的空气中，从ba比lun地平线上慢慢耸立起来。又行走一些时候，他们眼前出现了ba比lun城ju大的围墙。如果把这围墙看作一个ju大的ying泥壳的话，那么，塔shen就好像正破壳而出，变得越来越高，越来越大。以致这群正在走近的人眼里除了这通天之塔外，便一无所见了。

当他们仰酸了脖子，把视线收回到地面时，便看到了修建这庞然大物所带来的ju大影响：幼发拉底河在缓缓liu淌，河床却几乎被掏空，只为制作数不清的砖块提供大量的泥土。更往南一点，是蜂房一般重重叠叠的砖窑，此时却无声无息没有升火。

他们走向城门，这时的塔看上去比赫拉鲁穆能想像出来的任何东西都要大。它伸进无边的天空中，最后，高得连自shen也像被天空xi进去一样，什么也看不见了。如果说这塔是天空的支zhu的话，那么可以说它的下bu比这城里最大的gong殿还要庞大。一行人就这么仰着脑袋走路，在强烈的yang光下眯feng着眼睛。

南尼用肘碰碰走在shen边的赫拉鲁穆，声音里满han敬畏：我们也要去爬那东西，一直爬到它ding上？

嗯赫拉鲁穆依然仰着tou，有点答非所问，它看上去有点不太自然。

中央城门前有一支商队正从那儿出发，这队矿工挤进城墙投下的狭窄的yin影中，他们的工tou贝尼向站在城门塔楼上的看守人叫dao：我们是从艾拉买召集来的矿工！

看门人一下兴奋起来，其中一个大声问dao：你们就是那些将要挖通天堂拱ding的人吗？

是的。

三

整个城市都在庆祝。

节日是在最后一批砖运往高chu1的时候开始的，已经进行八天了，而且还要继续两天。无论白天还是夜晚，整个城市都在欢歌、舞蹈，笼罩在一派狂欢的气氛之中。

和制砖者在一起的是那些拖车的人，他们由于无休止地在高塔上攀爬而使tui上暴起了一条条结实的肌rou。每天早上，他们迎着东方的霞光拖着满车砖块开始攀爬，四天以后，重负移jiao给下一站的拖车人，第五天，他们带着空拖车回到城里。就是这样，拖车者构成的链条一环扣一环，一直把砖块传送到塔ding。正因为如此，只有下面这队拖车的人才能回到城里与人们一起庆祝。当然，之前已经有许多酒rou也一环环送了上去，以使整个城市的欢乐满布塔shen，直到天堂。

赫拉鲁穆与他来自艾拉买的矿工伙伴们一起坐在土凳上，面前changchang的桌子上堆满了食物。这个夜晚，这个城市的广场上还摆放着许多同样的桌子。艾拉买的矿工们与那些拖车人jiao谈，打听塔的zhongzhong情况。

南尼问：有人告诉我，当一块砖从塔ding掉下来时，塔ding上砌砖的人们恸哭不已，还使劲抓扯自己的tou发，因为要过四个月才能补充它。但当一个人失足摔死时，人们却毫不在意，这是真的吗？

一个叫鲁加图穆的拖车人猛烈地摇着tou：噢，不，那只是一个故事而已。每天都有运砖的链条在不断运转，把几千块砖送上塔ding，所以，失去一块砖gen本算不了什么。但是，砌砖人把一件东西看得比生命更重要，那就是砖刀。

为什么是砖刀？

对一个砌砖人而言，砖刀掉到塔下，他就不能工作，直到下面带上来一把新的砖刀。在这等待砖刀到达的几个月时间里，他就挣不到必需的食物，这才是那些人在塔ding痛哭的原因。如果一个工人摔死了，而他的砖刀还留在那里，人们会在暗地里感到庆幸，因为下一个掉下砖刀的工人就能继续工作，而不致立即陷入困境。

赫拉鲁穆吃了一惊，并努力计算着矿工们带来了多少工ju。然后，他反驳dao：为什么不多带些砖刀上去？它们的重量与那些砖tou相比gen本算不了什么，而一个工人停工才是真正的损失。

所有拖车的人都大笑起来。

我们没法愚弄这个人。鲁加图穆转向赫拉鲁穆，脸上洋溢着愉快的神情，那么，节日一结束你们就开始攀登吗？

赫拉鲁穆喝了口啤酒：是的。我听说还有一队来自西bu某chu1的矿工也将加入，但我还没见到他们。你知dao他们吗？

知dao，他们来自于那个叫埃及的地方，但他们不像你们开采矿石，他们的工作是钻石tou。

南尼嘴里sai满的猪rou使他说话显得口齿不清了：我们在艾拉买也钻石tou。

他们钻的石tou是花岗石，跟你们不一样。

花岗石？在艾拉买没有花岗石，所以他们只钻过石灰岩和雪花石。

到过埃及的商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