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找到了你,你得破财了,那男人回答,戳出一只爪子抓向佛雷的钱,给我。
人群里响起一声快乐的呼啸。佛雷微笑,冲他的眼睛吐了一口痰。一阵凄惨的沉默。突然,光头男人撂倒两个妓女冲上去要干掉佛雷。五秒钟后他趴在地板上,佛雷的脚踏在他的脖子上。
还是找堪普西,佛雷礼貌地说,使劲找,伙计。你最好把他指出来,伙计,不然你就完了,没别的。
洗漱间!光头男人怒号,上面的。洗漱间。
现在你让我破产了,佛雷说。他把自己剩下的钱倒在地板上,光头男人的面前。他飞快地向洗漱间走去。
堪普西在一只淋浴龙头的一角蜷着身体,脸贴在墙上,沉闷地呜咽着,看情形他保持这个状态已有几个小时了。
堪普西?
呜咽声回答了他。
出啥事了,你?
衣服,堪普西哭泣,衣服。都完了,衣服。就像垃圾,就像呕吐物,就像灰尘。都完了,衣服。
起来,伙计。爬起来。
衣服。都完了,衣服。就像垃圾,就像呕吐物,就像灰尘。都完了,衣服。
堪普西,听我说,伙计。瑟杰奥瑞尔派我来的。
堪普西停止抽泣,把他湿漉漉的脸转向佛雷:谁?谁?
瑟杰奥瑞尔派我来的。我给你赎了身。你自由了。我们可以走了。
什么时候?
现在。
哦,上帝!上帝保佑他。保佑他!堪普西在令人厌烦的极度狂喜中蹦蹦跳跳。受伤、肿胀的面孔横拉开来,堆出一个大笑的表情。他大笑、雀跃,佛雷领着他从洗漱间里出去。但是路过棚屋的时候他尖叫起来,又开始抽泣。当佛雷带着他走下长长的房间时,一个光身子的妓女挥动一捧肮脏的衣服,在他眼前摇晃它们。堪普西大发脾气,喋喋不休。
出啥事了,他?佛雷用阴沟黑话询问了解这种行话的光头男人。
光头男人现在即使不算朋友但也是个懂得尊重人的中立者了。猜是遭抢了,他回答,总是像那样,他。一看到旧衣服就发作。伙计!
为啥子?
为啥子?疯了,没别的。
在主办公室的密封舱出口,佛雷把堪普西和自己封进太空服,然后带他出去,到了火箭场。在那里,从反射坑中升起二十道反重力光柱,把它们苍白的手指指向上方夜空中凸圆的地球。他们进入一个发射坑,进入佛雷的小艇,然后打开太空服。佛雷从壁橱里拿出一只瓶子和一安培容量的注射器。他倒了一份饮料,把它递给堪普西。他把注射针管塞进自己的掌中,微笑着。
堪普西喝了那份威士忌,仍然在发昏,仍然兴高采烈。自由了,他喃喃,上帝保佑他!自由。主啊,我都经历了些什么呀。他再喝了一口,我还是没法相信。这是个梦。你为什么不起飞,伙计?我堪普西噎住了,扔下玻璃杯,恐慌地瞪着佛雷。你的脸!他大叫,我的上帝,你的脸!它出了什么事?
这是你自找的,你这婊子养的!佛雷大叫。他蹿起来,他的老虎面孔燃烧着,他挥动针管就像在挥动一把匕首。它扎进了堪普西的脖子,悬在那里颤抖着。堪普西摇摇欲坠。
佛雷加速了,他模糊的身影冲到那个身体旁边,在他摔倒的中途把他扛起来,向船尾方向急走,把他背到右舷的特别舱房。在小艇里有两个主要的特别舱房,佛雷事先把它们都准备好了。右舷的房间里装了皮带,被搞成一间外科手术室。佛雷把这身体捆绑在手术台上,打开了一只外科手术器械箱,开始了早晨他通过催眠学习法学到的精密手术一种仅仅只有在他把正常速度加速五倍时才可能完成的手术。
他切开皮肤和筋膜,穿过肋骨围成的笼望进去,把心脏暴露出来,把它切下来然后把动脉和静脉连在手术台边复杂的血泵上。他开始抽吸。20秒的客观时间过去了。他把一只氧气面罩放在堪普西的脸上,拧开了氧气泵,机器开始交替抽吸和呼送工作。
佛雷减速,检查了堪普西的体温,向他的血管进行一系列起镇静作用的注射,然后等待。血液汩汩流过气泵和堪普西的身体。五分钟以后,佛雷移开氧气面罩。呼吸的反射继续了。堪普西没有心脏,虽然还活着。佛雷在手术台一边坐下等着。烙印依旧爬在他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