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四“咕嘟”一声吞了，站在一旁搓手，公也是喜笑颜开，拣了双玉箸便要动手。

公听得从椅上了起来，小四也听得呆了一呆，怒：“你是说我们得在这等上三天三夜不成？”

而苦龙一脸无辜，他摊开两手分辩说是他们持要他拿东西来的，在他看来，这还不够一个人吃的呢。

如果不算那些可怕的伤疤的话，虎是一个很漂亮的人，那一天他的胡刮得很净，但他左颈上一可怕的伤疤破坏了这整形象。那是一个的圆，得让他脖上那些虬结的肌都有扭曲起来，这让他看上去有忧郁的气质。虎有一双很厚的眉，他和人说话的时候总是很专注地用他那双棕睛盯着说话人的嘴，这个习惯经常给人一迟钝的印象，得到这印象的人通常都没有注意到他右肩肌肤上印着的一簇青火焰。

“不错不错，饿死了饿死了。”那小四松了气，陪笑。随后又回对那公说：“公，没想到他们考虑得还周到的哦。”

“赌了。”苦龙低眉垂目地犹豫了半天，终于同意了——然后他慢悠悠地回喊：“虎。”

“啊呸——”苦龙狠狠地吐了一大唾，几乎吐到小四的靴上，小四只得尴尬地往后一退。“呸呸呸，”苦龙一连串地喊“吃饭就要有个吃饭的规矩，咱们怎么都算是有份的人，可不能将就被人嘲笑了。”

大家都知虎是一名夸父，可是小四并不知，所以他一看到山一样大的虎慢悠悠地挪门来，登时脸上变，知自己输到家了。他可没想到在这家毫不起的破店中，居然还藏着名夸父。

“冰洋豪鱼目大寒，碧佳酿酒品温补，怎得上它——非用殇州冰炎地海边夸父酿造的大烈酒不可。用藏酿十年的大烈酒为君，再以越州玫河络酿藏的黑菰为引，更以大袋装之，一气喝个光，那就对了。”

苦龙迈动两条短跑来跑去，在忙活这些事情的时候，中犹自在不停地介绍：“此鱼目烹法独特，只可以百年青瓮盛之，以蓝媚林的龙涎木架慢火蒸煮，整架的大火要烧上三日三夜，待得鱼目尽数化为像玉一般洁白的膏脂，将汤都弃之不用，只取膏脂烧烹享用。”

他这话说得正气凛然，小四只得称是。

“放！”小四声如雷地喊“我们打赌好了。”他气得发疯“啪”的一声将腰里的刀拍在了苦龙的面前，喊：“此刀价值千金，足可抵得上你这间客栈了。你这只要有一人能把这东西都吃了，我便把这刀输给你了。”他回看了看公，又聪明地补充了一句“一个人，一顿饭的工夫内。”

他们愤怒地盯着苦龙，揭穿他说这是个骗局，本不可能有人吃得下所有这些东西。

“切，”苦龙回横了他一，：“我这只是演示，演示懂吗？这菜我早就好了。要是每次先等客人到来，了菜谱再，大家岂非都饿死了。”

“享用如此佳肴，岂可无酒。”

那苦龙满面风地：“还没完哪。这菜，本来要在那冰炎地海喝着烈酒，敞开袍，着那刺骨寒风之，方称最妙。此刻赤日炎炎，酷难当，此珍馐，未免不足，故而只有用这只养了十八年的冰蝇助兴了。”只见他满脸不舍之意，起将袋绳解开，却从腰里摸刚才抓到的那只黑蝇来，弹那一大袋清澈透亮黄如琥珀的酒之中，随手又扎袋，在手上转了两转，却见那大袋烈酒，果真片刻间便挂满冰霜，看上去寒气瑟瑟，凉意人。

那凉意自酒袋中源源不断地冒，别说是挨着酒袋站着的人，便是院中一旁衣裳单薄者，也无不牙齿打战，两发抖。

那苦龙转又店中，捣鼓了半晌才来，此番却是双手抱一个黑的铜鼎来，那鼎大有环抱，沿光溜溜的，又黑又，也不知多少年岁。此刻鼎盖未开，已经是满院香，异芳袭人。

小四咬着指，向左看看那的汤锅，再向右看看那冒着冷气的酒袋，很快了决定。他把摇得像个货郎鼓似的喊：“这如何吃得完？你骗人。我不要吃。”

苦龙将酒袋和铜鼎再次往茶钥公和小四面前推了推，摆了个“请”的手势，脸上都是殷殷邀请之“来哦，别客气，吃啊吃啊。你要不吃可就浪费了。别忘了，一闷完哦。”

话罢，苦龙变戏法一样从背后掏一个大袋，里满满当当，装了足有三十斤酒，当的一声甩在了那公和小四的面前。

“嗯。”那公也松了气，坐回椅上，摇着扇：“周到周到。”

小四望着这一大袋酒，咽了唾沫，艰难地：“你你你…你是说一气把这酒喝个光？”

苦龙将它摆在公和小四面前，揭开盖，一云气氤氲而上。沉在汤中的，果然是满满数十方白如膏脂的白玉块，汤面上还浮动着片片红，那汤烧得，还在不停动。片片随波逐，便如惊涛骇狼中的扁舟，却怎么也不沉底。

“且慢！”苦龙却大喝一声。

茶钥公也是抱定了这个主意。他们现在都清醒过来了，苦龙始终是在戏他们，说到底就是想骗他们吃下这些味，肚圆圆地躺倒在这，动弹不得，丑乖。

“又怎么啦？”小四不解地抬问。

却说虎往桌前一坐，抬望着老板，不敢相信地问：“这些东西，全都我一个人吃？”在得到肯定的回答后，他呼了一声，猛扑上去。站在外圈的人只见汤和残渣四溅，那一袋大烈酒，一锅豪鱼目，像是被狂风卷着般直落他的肚中，只看得众人睁目咬，不敢发言。只用了三弹指的时间，虎摸着肚，看着菜尽盘空的桌，心满意足地打了个嗝，叹：“舒服，要是再来饭后心就更了。”

“呃呃，”小四底气不足地“要有酒，要有酒，我们这有最好的碧佳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