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一样,深深地刺入木板中。
黑影犹豫了一下,只听得外面连串楼梯声响,却是大批庐人卫终于杀开血路,强行闯了进来。
他叹了口气,倏地发出一声尖利的口哨,一手张开,仿佛向后撒了一把什么。
鬼脸的刀光又闪了几闪,只听到几声细弱的叮当声。当先跟进门来的几名庐人卫士都双手捂住眼睛,惨叫着倒地。
黑影连人撞出窗外,飞下楼去。
随后跟进门来的十来名庐人卫士,一点也不犹疑,跟着越窗而出,却听得“哎呀哎呀”几声惨叫,原来他们落在满地的铁蒺藜上。接着四下里都有人踩着屋顶噼里啪啦逃走的声音,黑暗中他们无处可追。
虽然门外闹出了如许大的连串动静,露陌的房门却始终闭得紧紧的,仿佛那个女人对这些杀戮和血腥毫不在意。
天香阁的老板崔诸峰却已经闻乱从外面赶了回来,他平时在厌火城里也是个有头有脸的角色,此时吓得脸都白了,跪在羽鹤亭前连连磕头,指着楼里地面上躺着的两个死人说:“这这这,这两个都不是我们阁里的人…”
鬼脸指了指露陌的房门问:“大人,要不要将她带走?”
羽鹤亭一手捂住肩膀,一道暗色的血柱正从他的手下流出,大约是被刚刚的气刀给伤了。他嘿嘿冷笑了几声,对周围说:“不要惊动她了。”
那数百名庐人卫士又齐声答了一声:“是!”声如暴雷海潮。崔诸峰腿一软,瘫坐在地。
羽鹤亭也不理他,对鬼脸说:“我们走。”
他踏出天香阁门的时候,踩在一脚血水里,地上躺卧了七八个人,有庐人卫也有影者。
羽鹤亭一脚跨在门槛外,看着街道边那些街坊迎上来的一张张惊惧的脸。他冷笑一声,严厉地喝道:“有人要杀我,你们都看到了。照会铁爷一声,不找出这些人,大家就都别想过上好日子!”
他对手下大声下令道:“传我的令,把整个厌火城都翻过来罢!”
三百名庐人卫齐刷刷地喊道:“是!”四之丁
羽人看不起其他粗陋种族,管他们叫“无翼人”和“弃民”但又需要他们来做粗杂役、苦工和力气活;而大多数无翼民也憎恨他们、仇视他们,暗地里称呼他们“扁毛”、“鸟人”或者别的什么。这种仇恨是赤裸裸的,又是被遮挡着的,它就如一股潜藏的汹涌暗流,奔腾在羽人之国、飞翔之域的潜层下。
无翼民也分为自由人和奴隶。那些奴隶都是羽人在历次战争中掠夺来的俘虏后代,在宁州已经有数代的历史,属于他们各自主人的私人财产。这其中蛮族人最多,其次是华族,夸父和河络寥寥无几。签入名册的奴隶绝对不允许逃亡,对逃奴的惩罚是极严厉的。而厌火城里的无翼民多半是自由人。
大多数的宁州城市里,绝不存在如此多的自由无翼民。造成这种情形是厌火城的特殊形势和长期积累的结果。
厌火是座自由港,宁州的唯一贸易出海口,比之东陆各国那些兵火连结的港口要稳定得多。那时候东陆十六国纷纷乱乱,各国之间连横合纵,盟约百变,今天可能还是盟国的船,第二天就变成了被追捕和没收的敌国资产,这么一来,厌火这座城市就成了各地殷商躲避战乱的世外良港,何况它有最好的远洋大船和最好的水手。这里的混乱和勃勃活力也吸引另有所图的冒险者,来来去去的船只在这里卸下了货物,也留下了无数的水手、破产商人和狼游者。
这些人给宁州带来了财富,也带来了许多社会问题,所以历代宁州统治者都严禁厌火的无翼民流向其他城池。他们地位低下,不受任何羽人律法的保护,总是受到翼民的强烈压榨,这些人来历形形色色,绝非逆来顺受的无翼民奴隶可比,他们用唾液回复蔑视,用拳头回复斥骂,用刀枪来回复刀枪,逐渐演变成了宁州一大动荡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