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船长已经做好了向银河系边缘跳跃的准备。因为相信了你们说的话,她冒着飞船被毁的危险推迟了出发,但罗克夏要求她提供确凿的证据,而我必须要见到我的兄弟,因此她同意让我登陆…”
克拉夫招了招手,我们随着他沿着山路走,直到能见到远处的湖泊和山顶倒塌的建筑。这幢建筑物以前一定给人以深刻的印象,但如今屋顶已经倒塌,只剩下光秃秃的石墙,门窗破败不堪,漆黑一片。我们在他异常简陋的居室前停下脚步,屋顶以茅草覆盖,地板由光秃秃的木头制成,后面围了一圈石墙。我们坐在茅屋顶下的桌旁等着潘恩。克拉夫用一只黑色的陶罐给我们倒了杯樱桃洒,然后站在那里等候着,双目注视着远方的天空。
潘恩驾着他的银色登陆舱降落在居所前的草地上。克拉夫跑出去与他会面,他们停下脚步凝视对方,互相触摸,紧紧握住对方的手。他们拥抱着,尔后又站开,久久地注视着对方的脸,他们说的话我一句也听不到。两人又哭又笑,再次拥抱着,直到最后潘恩擦了擦湿润的双眼,转身而向我们。
“我看到——看到了那个头像,”他哽咽着,停下来清了清嗓子,再次凝望着克拉夫的脸,仿佛要确定他是真实的“这一定是我的脸,虽然开始时我以为这是他的。他在这里几乎有二百年了,躲避着病原体的侵袭。因为没有办法找到我,他说,他只好躲进山里。”
一阵咳嗽使潘恩躬下了身子。克拉夫扶着他的手臂,直到他能直起身子,然后转身严肃地对着我们。
“我们在咳嗽,”皮皮说“不断地打喷嚏,呼吸困难。我们认为自己被致命的病原体感染了。”
“是它的某种变体,这是我的兄弟说的。但这种变体是良性的,他说它救了你们。”
我们不再问了。他们把我们撂在一旁,无言地久久站在一起,直到他们都笑了起来,尔后又再次拥抱着。最后,潘恩擦了擦泪水,向我们转过身。
“病原体在二百年前传播到这里。克拉夫对它的起源或历史知道得并不比我们多。他发明了新的‘耐洛若’,正在测试其免疫能力。这种‘耐洛若’也是我一直想研制的,可能具备某种量子效应,扩大接触范围:虽然没有经过充分测试,但新的‘耐洛若’确能让他免疫。要拯救这颗行星剩余的部分已经太迟了,不过它确实将病原体清除出了这个小岛。”
维丽丝船长是个顽固的怀疑论者,她害怕受到污染。她拒绝潘恩把他的兄弟带上飞船,甚至不允许潘恩自己归来。但是,她让飞船副官带着一小队不顾一切的自愿者着陆,包括罗克夏和一些对新目的地仍然争执不下的乘客,让他们亲眼看看这个生机勃勃的小岛。
他们战战兢兢地走下登陆舱,脸色苍白。接二连三的咳嗽和喷嚏让他们的脸色更加雪白,直到见到克拉夫,听到了有关新免疫系统的消息才让他们的脸色恢复如常。
为了证明自己能够生存,飞船副官抽了一小管克拉夫的血液,用针筒将它注入自己的手臂。飞船副官仍然能够呼吸,但却并没有完全信服,他希望能看看克拉夫的研究室。
克拉夫领着我们参观山顶的废墟。病原体分解了木制品和塑料,只留下裸露的岩石和钢筋。一场地震弄塌了一堵没有屋顶的墙,但隔离室依然完好无损。它是一个巨大的封闭式混凝土盒子,厚重的钢门之间装着气锁。
黑色的舱门锈迹斑斑,打开之后,里面一片漆黑。他用火石敲击钢铁点着了火绒,接着燃起一支火把,领着我们走了进去。除了散落在工作台上的废弃设备和地板上一层厚厚的无害的灰色尘土外,房间里空空如也。
我们没有找到任何东西可以揭示他的新型“耐洛若”的结构,也无法解释它以风为载体的孢子为何能让我们喷嚏连连,并保证我们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