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把锁打开了,接着回过头对孩子说:“门不锁了,你要么吃饭,要么就走。”他用几种语言重复了这句话,发现孩子懂了他的意思——在他用他估计最可能是这个奴隶的母语讲话时。老人感到很开心。
不过他暂时不理会语言的事,再回到桌子旁边,轻手轻脚地重新坐到自己的椅子上,拿勺喝起汤来。
孩子直了直身子,突然离开了箱子,跑出了家门。但是巴斯利姆没有追出去,仍旧继续吃饭。那扇门半开着,屋里的灯光微微地照亮了外面黑乎乎的走廊。
过了一段时间以后,巴斯利姆慢慢悠悠吃完了这顿美餐,这时他开始意识到,那个男孩此时很可能正在门外的暗处望着他。他也不朝门口看,懒洋洋地靠着椅背,剔着牙。他不扭头也不转身,只是用一种他认定可能是那个孩子能听懂的语言说“你要过来吃饭吗?要不我把饭扔掉?”
孩子没有回答。“好吧,”巴斯利姆继续道“如果你不想过来吃饭,那我只好关门了。”他慢慢站起来,走到门口,准备关门“我再最后说一遍,”他加强了语气“我晚上不开门了。”
就在门快要合上时,男孩尖叫起来:“等一等!”——不出所料,他使用的语言正是巴斯利姆猜想的那种——说着便冲进房间。
“欢迎你。”巴斯利姆平静地说“那,这扇门就不关了,万一你改主意,还可以再出去。”他叹了一口气“依我的想法,我是不愿随便把什么人锁在自己家里的。”
孩子没有答话,坐下后,趴在食物上便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好像生怕被别人抢去似的,眼睛还骨碌碌地四下转着。巴斯利姆坐了下来,看着他吃饭。
开始那种疯抢似的吃饭速度现在已经慢了下来,但是,直到嚼碎咽下最后一块炖肉、最后一只大面包和最后一条滨豆为止,他一直没有停止过咀嚼和吞咽。最后几口好像是拼着命咽下去的,但他毕竟还是咽下去了,接着又坐直身子,眼睛看看巴斯利姆,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巴斯利姆也对他笑了笑。
可是不一会儿,孩子脸上的笑容不见了。只见他脸色发白,接着又有点儿发青,一串口水从他嘴角里不停地流了下来——不好,他真的出事了。
巴斯利姆立即走了过去,想紧急处理一下,以防止病情恶化。“天哪,我真是个白痴!”他用自己本国语言喊了一声,马上走进厨房,拿来了抹布和提桶,先擦干净孩子的脸,然后严厉地告诉孩子待着别动,这才把石板地上的呕吐物打扫干净。
过了一会儿,他又从厨房里拿来一点儿清汤和一小片面包,对孩子说:“把这片面包放在汤里泡一泡,然后再吃下去。”
“最好还是别吃了。”
“吃下去吧,这样你就不会再生病了。一看到你肚皮已经贴到脊梁骨上了,我就应该知道不能给你吃大人的饭量。但你以后要慢慢地吃。”
孩子抬起头望了望,下巴还有点儿颤抖。接着,喝了一口汤。站在一旁的巴斯利姆看着他吃完了给他准备的清汤和大部分面包片。
“很好,”巴斯利姆最后说“就这样吧,我要去睡了,孩子。顺便问一句,你的名字叫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