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说罗马是皇帝,巴黎就是艳妇。”
“又在作诗了,你这个糟老头儿!”
“我觉得我变年轻了,可以在大街上跳舞了。这个城市在向我唱歌呢。”
“走吧,走吧。我们是到这儿来找史学家的,让它以后再朝你歌唱吧。”
我叹了口气,领着他朝大厦入口走去。我们经过一条黑亮的石头铺就的人行道,马上就有灯柱打在我们身上,扫描并作记录。有一扇巨大的乌木门,五人宽,十人高,看得出只是个投影,因为我们走近时,我感觉到里面很深,看到里面是拱形的,明白这不过是个假门。穿过这扇门的时候,我隐隐感到很温暖,闻到一种奇怪的香味儿。
里面是一个巨大的接待室,跟罗马王子豪华的寝宫一样令人生畏。一切都是白色的,石头里面放射出的光芒使里面的东西熠熠生辉。左右两边各有一扇重重的门,直通侧面房间。尽管已经是晚上了,仍然有许多人围在接待室后墙上的检索器前面,有显示器和思维头盔让他们跟史学家团会的主控文档联系。有意思的是,来这儿咨询地球历史的人都是入侵者。
我们过去的时候,瓷砖地板上响起我们的脚步声。
我没看见什么史学家,于是我走到一个检索器前,戴上思维头盔,告诉与之相连涂了防腐药水的大脑,我要找史学家巴兹尔,我在罗马见过他。
“你找他有什么事儿?”
“我给他带披肩来,他离开罗马的时候,托我帮他看管一段时间。”
“史学家巴兹尔经征服者批准已经返回罗马去作研究去了。我可以另外找个史学家来接收他的披肩。”
我们得等等。我们站在接待室后面,我看着眼前那些入侵者,他们要学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不久,进来一个壮实、脸色冷峻的人,年龄比我小,但也不算年轻,宽宽的肩膀上披着正式场合使用的披肩。
“我是史学家埃力格罗,”他说,一副很自负的样子。
“我带来了巴兹尔的披肩。”
“来,跟我走。”
埃力格罗刚才是从墙上一个不显眼的地方出来的,那里有一个有枢轴的滑板。现在他又把滑板推开,迅速下到一个通道里。我喊住他,说我的同伴是个瞎子,跟不上他,他才停了下来,显然很不耐烦,朝下撇的嘴唇紧绷着,手指伸进浓密的黑色鬈曲胡子里。我们赶上他后,他放慢了速度。我们穿过一条长长的过道,最后到了大楼顶端他的住所里。
房间里光线很暗,但备足了显示器,思维头盔,打印机,音箱等做学问的辅助设备。墙上挂着一个紫黑色的东西,显然是个活物,边缘折合处有节奏地跳动着,像波纹一样。三个浮球发出的光线不够亮。
“披肩,”他说。
我从口袋里掏出披肩。地球沦陷初期,我还披过它几天,真是滑稽。不过,这是巴兹尔在大街上逃跑时落下的,不是我抢的,况且他根本就不在意丢了这条披肩,好在我很快就取下了披肩,因为一个身着瞭望人服装的人却身披一条史学家的披肩,容易引起误会。埃力格罗嗖地夺过披肩,展开仔细地检查,好像在找虱子似的。
_“你怎么弄到这披肩的?”
“外星人开始入侵时,我在街上碰见了巴兹尔,他跑得急匆匆的,我想拦住他,可他跑掉了,我只抓住了他的披肩。”
“他说的可不一样。”
“如果我损害了他的名声,我很抱歉,”我说。
“不管怎么说,你把披肩送回来了。今晚我就把消息传到罗马。
你希望有什么回报吗?”
“是的。”
埃力格罗很不高兴,说:“你要什么?”
“能够作史学家会的学徒。”
他很诧异。“你有会籍的。”
“目前瞭望人等于无会人。我还有什么可瞭望的?我已经解除我的誓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