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素了一气，俏脸煞白，看来她已放弃了要到苗疆去的念了。我们打开门，才一到楼梯，就呆了一呆，只见老蔡在收拾茶，何先达、韩夫人和那四个随从，已不知去向，那l四支小漆盒，却还放在几上。

她终于叹了一声：“我和韩夫人，倒是一见如故。”

他说到这里，陡然住了，现不好意思的神情，我和白素都知他必然是想不逊，说了一个“老”字，就知不该说，所以才突然住了。

我和白素互望，自然知，对方离去，是由于我们上楼太久了，怠慢了客人的缘故。可是，客人又怎知我们自己也有重重的心事？

白素眉心打结，看得她愁百转，不知如何才好。

白素叹了一声，收起了那几件东西——自此之后，很久很久，都没有何先达和韩夫人的讯息。而且奇的是，打听的结果是，竟然都不知哥老会之中，有一个姓韩的“三堂主”只有一个姓韩的堂主，在川东一带活动，年事已老，久不理事，当然不可能是韩夫人的丈夫。

所以，整件事，竟然又成了一个谜。

当时我们的心情，还是十分兴奋的，因为至少又知了一些白老大苗疆之前的活动，所以立刻找到了白奇伟，把情形说了一遍，白奇伟拍着桌：“难怪哥老会一直不是很和我们合作，原来当年老，还有这样一段过节——奇怪，他为什么从来也不提起？”

这个问题，自然得不到解答，我：“放心，这件事，对他老人家来说，一定是十分得意的往事，有机会引他说——人对于生平得意的事，总会想说来给别人听听的，他老人家也不能例外。”

我顿足：“你怎么不留他们。”

我和白奇伟都同意白素的话，可是也十分疑惑：“大闹哥老会，和那三年隐秘，又有什么关系？”

白奇伟和我一起大笑，白素嗔：“你们两个想死了。这样对长辈不敬。”

我听了之后，自然反对，可是我也知，白素有这样的念，不单是为了陪韩夫人，也为了她自己——她一直想到苗疆去找那倮倮人的末代烈火女，这个烈火女，有可能是她的母亲。所以，我在想，如何把我不同意的意见，委婉地表达来。白素又：“他们到苗疆去找人，必然足迹遍及苗疆，我跟着去…找…”

我：“我看她也有同，她大不了你几岁，也怪，连她什么名字都不知，她父亲倒是一名虎将，赫赫有名，而且十分忠义，结果失败，也是失败在太讲义。”

我：“下楼去吧，冷落旁人太久了不好！”白素仍然有十分为难的神情，我再劝她：“你如果执意要到苗疆去，令尊必然知你的目的是什么，只怕血溅小书房的情景会重现！”

那位陈大帅的事迹，在近代史上相当名，我和白素那样说的时候，离大帅被人叛变，死于非命，也不过只是二三十年，白素和我，都知经过——经过相当曲折，离奇，也很动人，是大好的小说题材，但自然不在这个故事的范围之内。

老蔡向茶几上指了一指，我和白素立时看到，茶几上有几行字刻着，也不知是用什么刻的，多半是十分锋利的小刀，刻的是：“荷蒙指，不胜激，不辞而别，当能见谅。四包小礼，敬请笑纳。若是后缘，定当聆教。”

自那天之后，我一直在寻找白老大自己炫耀当年勇武事迹的机会——要找这机会，并不困难，大约在半年之后，白老大的两个生死之、我、白素、白奇伟在一起，已是酒酣耳，大家都兴致十分

我却接了上去：“老这几个字，倒也确切。”

白素忽然又：“我…想陪他们一起到苗疆去，你看可好？”

老蔡一瞪：“脚全都长在他们自己上，他们要走，我怎么留得住？还留下了字句，请看。”

我叹了一声：“你趁机去找烈火女，是不是？素，你不知苗疆千山万壑，幅员广大，无无据，想去找人，那比大海捞针更难。”

白素沉声：“这还用说吗，自然是为了要掩饰那三年的日了。”

我当下就十分不兴：“打听一下这个三堂主究竟是什么来路，把这几件东西给他送回去。”

白奇伟闷哼一声：“难说，他老——”

如何说才好——她自己的解释是：恍恍惚惚想到了些东西，可是又捕捉不到任何中心。在这样的情形之下，自然想说些什么，也不知如何说才好了。

我把她抱得了些：“情形不同，素，你还有父亲的这一层系在——只要你父亲肯开金，你本不必去万里寻亲！”

白素俯下去，低声：“人家为了找，都可以不顾一切，我…要找的是…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