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意把话题转入以寡敌众上去。
白老大也兴致勃勃。我道:“前些日子,才听说四川的哥老会,当年有一件糗事,曾有一个来历不明的汉子,大闹哥老会总堂,那么人材济济的哥老会,竟未能把来人收拾,竟连来人是什么人都不知道。”
我一说,白素和白奇伟就会意,齐声道:“有这样的事?只怕是误传吧。”
白老大笑而不语,他两个老朋友,却一起伸手指着他,向我道:“什么来历不明的汉子,就是令尊!”
我假装大吃一惊:“有这等事,怎么从来未听说过?据知,在总堂之上,连场恶战,惊心动魄之极,最后袍哥群起而攻?”
白老大喝了一口酒,缓缓点了点头,长叹一声:“那时年纪轻,简直不知死活。是的,到后来,袍哥十大高手,虽然被我一一击败,但又群起而攻,我力战得脱——”
他说到这里,现出了极度沉思的神情:“…我虽然得以脱身,但是受了极重的内伤,奄奄一息,袍哥又到处在找我,真是凶险之极。”
白素听到这里,忍不住叫了一声:“爹。”
我们都不知道还有这等曲折在,也不禁呆了一呆。
白老大对我们的反应,都无动于衷,只是自顾自出神,缓缓地喝着酒,过了一会,看他的神情,已完全沉醉在往事之中了,我、白素和白奇伟三人,心中暗喜,连大气也不敢出,唯恐打扰了他。同时,也打手势,请那两位也别出声。
过了好一会,才见白老大陡然吁了一口气:“好险!唉!当时若不行险着,怎么脱得了身。最后,硬接了那大麻子三掌,简直将我五脏六腑,一起震碎,当时,七窍之中全是血腥味,那血竟然没有当场喷出来,还能长笑着离开,后来想起来,连自己都不相信。”
这一番忆述,可见白老大当年在哥老会总堂之中,独战群豪的战况之惨烈,听得各人面面相觑。
白老大在自己的大腿上轻拍了一下:“大麻子的三掌虽然绝不留情,可是他倒也是一条汉子,说好了的话,绝不反悔,保我出了总堂,这…一口鲜血,竟然忍到了江边,才喷了出来,我只看到自己的血,喷到了江水之中,化作了一团鲜红,接着,头重脚轻,再也站立不稳,便一头栽进了江水之中。”
我们几个人屏住了气息,一来是由于白老大说的经历,十分惊险,以前绝未听说过。二来,这段经历,和他那三年的隐秘生活有关,是以也格外惊心。
白老大身子向后仰,斜靠在安乐椅上,抬头向上,可是视线不定,显然此际,往事在他的眼前,一幕一幕地闪过去。
白老大说得更慢,而且每说上两个字,就喝上一口酒,是以所说的话,听来也断断续续,若不是用心听,根本听不懂。
他说的是:“当时,跌进江中时,脑子里还是一片清明,知道自己这一次,性命难保,过往的一些经历,都一闪而过,想到的只是:若要为自己立一个墓碑,竟不知刻什么字才好——人到临死,想的竟然是这样的无聊事,不是曾几乎死过的人,真是不知道的。”
我们都知道,白老大结果并没有死,可是听得他的叙述,也不禁骇然。白素好几次要出声,都给我阻止,甚至用手遮住了她的口,唯恐她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