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话实在是让人不解，怎么说是完全相反的呢？人生不满百，常为千岁忧，正因为人生苦短，于是有人寻求长生不死，这就是天湖老人等所追求的。现在，裘矢说他的情形刚好与他们相反，相反是可以理解的，并非寻求长生不死，而是求死，求快死，这一他早已经说明了。但人生终究是要死的，何须要求？时间是世界上最大的杀人凶手，如果想死，那其实也是一件极简单的事，什么都不要，安静地等待时间这个超级职业杀手到来就行了。

裘矢说：“这的确是一个非常难以说得明白的问题，我们当然不是以小数来计算年龄，不过理上有些相似而已。”

矢能够有许多次的自由转世，一定也是一个掌握了打开生死锁之钥匙的得人，这样的人，当然很容易掌握自己的生死，就像天湖老人一样，可以自由选择不再转世，谁又能奈其何？

白素说：“但也总该有个极限，实际上，无穷大和无穷小，那只不过是理论上的两个概念，实在上产就不存在，比如说光传播的速度，如果用米或者公里来计算，那确实设法算清，但用光年来计算，总是可以算得清的，毕竟有一个极限。世界之上，本就不存在无穷大或者无穷小的事。”

听到这里，白素忍不住问：“难你们是以小数来计算年龄不成？”

“怎么个相似法？”我问。

裘矢苦笑了一下：“我真的不知该怎么跟你们说。”

我脱而：“这有什么不好说的？一岁就是一岁，两岁就是两岁，就算是两岁半，通常情况下，说成三岁也不为错。”

裘矢想了想：“这个问题，我无法回答。”

裘矢的行果然远非我所能想象，他竟完全知我心中的想法，所以才会对我说：“卫先生，你想错了，有关我的情形，要比那些得憎复杂得多。那些人生活在地球之上，却能得悟人生生死的大奥秘。然后超越生死，的确是极其了不起。但是，我的情形与他们刚好相反，虽然也是一个有关生死的问题，寻求解决的途径却是完全相反的。”

这原是一个极其简单的问题，可裘矢似乎被这个极简单的问题难住了，想了又想，最后说：“我真的不好说，不过，我可以照你们的数学理论打一个比方。你们的数学理论有整数和小数之分，整数是有序的，可以分大小，正如你所说，一岁就是一岁，两岁就是两岁，两岁肯定比一岁大。”

裘矢说：“你们的数学理论中，有一个无穷大和一个无穷小的概念，这两个概念的确是非常超前。零一可以说是够小了，但还有零零九、零零八更小，一直排下去，就本没有尽，所以就成了无穷小。而在大的方面，一万一亿都可以说很大了，但在这些很大的数字上，仍然可以加上一，甚至可以无限止地加下去，于是就有了无穷大的概念。”

而今，他却来找我，要我帮他死去，此事的确可以说是极之荒唐。

我和白素再次对望了一，我们有着一样的想法，面前这个人竟然连自己有多大年龄都无法回答，那么，这个人究竟是个什么人？或许他是不知自己生的确切日期？亦或是有很长一段时间失去了记忆？或者，他原本是生活在一个与世隔绝的孤岛之上，本就没有任何时间记载？除此之外，还会有什么可能不知自己的年龄呢？

我的想法虽然没有说，裘矢早已知，所以苦笑了一声：“我们当然等过，等了许多许多年，可是，时间这个超级职业杀手，却一直没有现。”

白素此时忍不住问了一句：“对不起，裘先生，虽然问一个不是很熟悉的人的年龄是一件不礼貌的事情，不过，我仍然想问一问，你到底有多少岁了？”

我不明白原本是说着年龄，他为什么要扯上了无穷小和无穷大，这本就是沾不上边的两回事。就算他们是以秒来计算年龄，总也该有个生数是零，然后还有个死亡数，这就是极限，不可能扯上无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