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们剩下的生命额，如果可以转移，对其他需要的人，还是有用。这情形就像是旧货买卖一样。

康维：“首先，那力量一再调应征者要自愿让生命额，我相信这其中一定有很奥妙的原因在，猜想是如果不是于自愿──百分之百的完全自愿，生命额的转移，将无法行。”

康维笑得喜，柳絮在一旁也跟着笑。看他们的情形，完全是有成竹的模样。

她一面说，一面望着我，我：“你想说我倾向‘人本恶’，而康维则否？”

这情况的卖生命额，可以说是废利用。

他索哈哈大笑起来：“我想你也一定知应该‘闻过则喜’的理，可是你却生气了，这就是你的病，而且你自己并不知！”

我们没有再争下去，陈景德很认真地：“我相信，如果陈宜兴有生命之危，我作为他的一半，一定会有觉，这不是任何力量所能阻止的。”

么你又会没有这个病？”

白素也笑：“对啊，几千年前，已经有人争过了，而且并没有结论。”

康维笑：“那也没有甚么，人人都可以有自己的主张──不过你可别再说我是机脑袋，那是人攻击！”

康维笑：“我说这对自己不了解的一方，产生敌意，是‘人类的通病’，并没有说这现象是“人类的天”通病的产生，是由于后天环境造成的，并非人生来如此。”

康维摇：“不是没有，而是知那是病。”

他们现在活着和死亡已经差别极少，可是他们某些生命额还没有用完，剩下的那些生命额对他们来说，没有甚么意义──早几个月死，或者更好，可以免去疾病带来的痛苦。

她说到这里，向我望了一：“这守株待兔之法，有时候也会有用，尤其是在完全没有办法的时候。所以我们不妨来看看那些应征信，我们自己不愿意让生命，也不愿意购买，但人家愿意，就没有权力阻止。”

康维刚张，还没有声，柳絮就笑向白素：“他们两人真有趣──这问题有甚么好争论的？”

应征者都已经超过八十岁，而且都患了不同的不治之症，正在苟延残存。

我继续冷笑：“原来阁下健康无比，一‘通病’也没有！”

只是听他的解释，本莫名其妙，可是着一幅大萤光幕上已经现了一封接一封的应征信。

康维听力极，只有他听到了我的话，他大笑数声：“你看了之后再说。”

我还没回答，白素已经答应：“反正我们现在只能等待──“

写信来的亲人都表示由于长时间照顾植人，经济上已经陷于可怕的

我了，康纵向柳絮使了一个，柳絮走向一座控制台，一面作，一面解释：“应征信有上千封，当然不必全看完。所有的信可以分成几类，先看第一类，我和康维称之为‘废旧货让类’。”

我冷笑：“用额金钱去引诱他人让生命，在德上总有问题！”

我咕哝了一句：“人生最宝贵的是生命，有人会愿意让，真是怪事！”

我忍不住又反驳：“事关人命，非同小可，你怎么知让生命额的人，完全情愿？”

他们各人既然都倾向以为那力量对人类不怀恶意，在现在这情形下，我持己见，也没有意思，所以我挥了挥手，没有再说甚么。

康维仍然笑着：“我这里有一千多封应征者表示愿意让生命的信，请你看了之后，了解一下卖命者的心声，再作定论。”

我哈哈大笑：“我是闻过则怒，你比我更差，竟然闻事实而怒！”

这情形下的生命，活着和死亡，简直已经可以画上等号。可是他们的心脏还在动，有的还十分健康，这表示他们的心脏动的额还有许多，这额对他们来说，没有用，对需要的人来说，却有用之至！

接下来几封信，却是卖命者的亲人写来的，由亲人代表他们表示愿意让生命额，因为他们本已经丧失了意识──他们是脑受伤者，长期昏迷不醒，俗称“植人”者是。

康维笑：“我知卫斯理心中不服，不过就拿征求生命额这件事来说，他也认为在德上有问题，可是实际上一个愿买，一个愿卖，完全是两厢情愿的事情，本不存在德上的问题。”

我虽然还是很生气，可是一时之间，却又无奈他何。

我也忍不住笑：“你这个机脑袋，僵化之极。人的天应该是闻过则怒，据说在经过了一番修养之后，可以达到闻过则喜的境界──要经过努力才能达到的目标，可知非天也！”

康维想生气，可是又不能否认他的脑袋本是一组机的事实，所以神情尴尬，看来十分有趣。

这几封应征信都是垂死的老人亲自写来的，他们希望能够得到一笔金钱，一来可以使自己的亲人受惠，二来也可以使自己的丧葬费用有了着落。信中用词恳切，千万请求征求者快些回答，因为他们的生命额所余无几，浪费在他们自己上，实在太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