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老大比比手势：“一个在船工作的人，生了一个儿跑去通知在船尾上工作的朋友，等到他回来，他儿已经结婚了！”

哈山再扬眉，不服气：“大到什么程度？”

白老大摇：“你不必激我，我才不会像那些傻瓜那样坐船去旅行，每到吃晚饭还要穿上礼服，浪费生命在海洋上晃来晃去，留着你自己去见识吧！”

白老大狠狠盯着哈山的手指。“移开你的脚爪，一条小破船，也来！沉在里，只怕也没有人来捞！”

，对白老大：“你不应该在这乡下地方孵豆芽，到外面见见世面去！”

两个老人话说到这里，已经很僵了，哈山还：“你这乡下人，保证一上我这新邮，就转，七荤八素，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

白老大说完，已忍不住轰笑了起来，哈山的脸，也就不怎么好看。

可是船实在太大，经过许多方法尝试，都未能成功，后来日本军队侵上海成功，并且收回租界，整个上海，变成了日本人的势力范围。日本皇军想来的办法是，用大之极的铁动，缠住船，再把铁链伸延到岸上，绕过建造在外滩上的大建筑上，再用绞盘去绞动铁链.经历两年了久，才把这艘大的邮，翻了过来，那些大厦由于承受的力量太重，竟然都有轻微的倾斜。

哈山一扬眉，他的眉极，年轻时，因之常有人说他像泰隆鲍华——一个三四十年代的好莱坞大明星，他也很以此自豪，所以一直养成了动不动就扬眉的动作，以突他面的特，至老不变，他扬眉的动作相当夸张，说的话也很夸张“要是你见识过我那艘新的邮，你才知船可以大到什么程度。”

而且，白老大最后那句话，还是有典故的，典故和他们两人有关，也和一桩历史事实有关。

哈山若是单这样讲，还不要，可是他在这样说的时候，还伸手指向白老大的鼻尖——

这艘邮极大，沉没之后，整个翻转，船底向天（就像有一描述翻转的海难电影一样），整个船底储红在外滩的海面之旁，人来人往，个个可见。

当时，日本军方行这项大的工程，就由哈山组织的一间公司承包行。在工程一开始的时候，哈山就找到白老大，两人一起商量“摆日本赤佬一当”（让日本鬼上当），他们的计划是，趁工程行之便，派优秀的潜人员，先潜邮船内去，把船上的黄金和其他贵重品全走，等到船捞起来的，让日本人只得到一只空船壳！

白老大一听，心中已有三分不喜，心想，世界，我白老大还有什么没见过的？但是碍在大家都是老朋友，所以他中没有立刻发作，只是面也就有不很好看，双向上略翻：“有什么好看的？”他顺手一指哈山驾来的那辆跑车：“像这东西，一个甲之前，已经白相得不要再白相了！”

第二次世界大战才爆发时，战的双方，组成了同盟国和轴心国。轴心国的主要国家是德国、意大利和日本，当时上海的租界势力，则是同盟国的英国和法国。恰好有一艘意大利邮，那时停泊在上海的外滩，宣战令一下，自然要把它扣留。意大利邮的船长，漏夜把船沉，不肯到同盟国之手。

幸而哈山的指尖和白老大鼻尖之间，还有大约一公分的距离，若是一下碰了上去，两位老人家只怕就要大打手。

白老大立即学着他的样，也夸张地扬了扬眉，同时，打了一个哈哈：“是么，我知有一艘船极大的！”

许多冒险家都想把这艘捞起来，因为传说，这艘中，载有大量的金块，都是轴心国在上海的财产，要由这艘船款走的。

白老大自然同意，两人就照计划实行，两年来，潜内外过

哈山冷冷地：“一也不好笑，你没有真正见识过大船有什么好说的？”

哈山的事业，很大分是靠航运起家的，所以他对船有探厚的情，这句话，伤害了他的情，也伤害了他的自尊心。

“孵豆芽”是上海话，就是说人没有事情，一到晚躲在家里的意思。

白老大刚才的笑话，其实并不好笑，但是那都是一个上海颇名的老笑话。老笑话听起来有亲切，好笑的程度也格外些。

“一个甲”是六十年“白相”就是玩，那自然是白老大对哈山刚才的话，表示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