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更有满足感。觉得比自己站在最前面,一呼百诺,冲锋陷阵时更加强而有力,有更高的地位。
这种情形,他自己再清楚也没有。要他真的和社会隔绝,在这石室中长生不老,他自然难以在一-那之间,作出决定。
昌叔又笑:“好,你别急。看你身子这样壮健,一年半载,也不会就死。过些时日,我再来找你。”
这种话,举世之上,除了昌叔之外,也没有人敢这样对雷老说。
雷老当时除了点头之外,仍然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昌叔拉了他的手,走出了石室。一出石室,又到处全是灰蒙蒙的一片,影影绰绰,一层一层,看去不知有多少。雷老已知那不是人影,而是鬼影,可是心头也了无所惧。
不一会,眼前一黑,耳旁听得昌叔的笑声,渐渐远去。他忽然打了一个寒战,睁开眼来,自己却好端端地躺在床上。
雷老说到这里,定睛向原振侠望来。
原振侠明知自己说出意见,雷老的霹雳火脾气,可能就会发作,但他还是在喝了一大口酒之后,沉声道:“一般来说,若是有了像你这样的遭遇,突然之间,又发现自己躺在床上,都会把这段经历,当作是南柯一梦。”
或许是原振侠的话,说得十分委婉,雷老虽然面色一沉,但是并没有发作。
他又干了杯酒,这才道:“第一次,我也确然把…这当作是一场梦。哪有人可以百年不老的,一定是我想念昌叔,所以才会做这样的梦。”
这几句话,说得理性之至,听得原振侠连连点头。
雷老接着又道:“可是接二连三,昌叔老是半夜带着他的鬼跟班来找我,带我到那古墓去。那…又不像是梦,不会是梦了。”
原振侠曾想说:梦是会重复的,做一次是梦,做十次仍然是梦。而且会越做越多,最后,疑真疑幻,把梦当成真的──这就是妄想症的典型病例。
不过原振侠却没有把这一点说出来──他相信那几位精神病科的医生,一定已向雷老解释明白了。
他注意到雷老提及了“古墓”这两个字,所以他问:“你认为昌叔带你去的所在,是一座古墓?”
雷老眨着眼,他也不能肯定,语调迟疑:“多半是吧!不是坟墓,那来的那么多鬼?而且,石床石桌,也像是古墓中的陈设。”
原振侠眉心打结,一-那,他想起了许多事来。那些全是匪夷所思的事,不是他亲自的经历,就是他好朋友的经历。
他的好朋友,那位先生,就曾和秦始皇古墓中,当年殉葬,但几千年不死的活俑打过交道。这件经历,曾有过详细的叙述,还被人利用来大肆渲染过。
他自己,最近的经历是和西方的吸血-尸会晤。一个美艳绝伦的吸血-尸,已经在世上好几百年,相形之下,百年不变,也就不算什么了。
那位先生的传奇经历中,还有一位修成了神仙的,非但不老,而且越来越年轻。
还有,也是那位先生的经历。不知什么来历的一个装置,可以使人的生命,处于静止状态,一百年光阴在休眠中度过。再醒来的时候,自然也不会年华老去,那是一种“分段式的生命历程”!
看来,人的生命,有无穷的奥秘,不为人所知,等待人去探索发掘。
原振侠定了定神,把那些杂乱的想法放开。他并不直接,而是迂回地问:“古墓中朦胧得很,不能看清楚东西,那石室中就不同?”
雷老用力点头,表示确是如此。
原振侠又问:“你可曾注意到石室之中的光源,来自何处?”
雷老迟疑:“这可…没有留意。”
原振侠再问:“你每次来去,都是四周围一阵漆黑,什么也看不到。然后,也没有走动,没有上车上轿什么的,就来去自如?”
雷老大点其头:“十分奇妙!这情形,倒有点像是早年,我在湘江上遇见过的,几个排教长老所习的遁法,转眼千里,神奇无比!”
雷老的这几句话,以原振侠常识之广博丰富,也要先定了定神,把脑筋转过来之后,才能明白,自然需要解释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