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结果险些把命送了。
他对我的回答感到完全满意后,便告诉我一二天后就可以出院了,接着他去查下一个病床了。在他身后出现了督察员。
在奥格雷纳,每一个人的身后都会出现督察员。
“叫什么名字?”
我没有问他的姓名。我必须入乡随俗,学会像奥格雷纳人一样,在没有保护的环境里生活;学会克制;学会不要无谓地冒犯人。不过我没有告诉他我的本名,这与奥格雷纳的任何人都无关。
“瑟尔瑞姆·哈尔斯吗?这可不是奥格雷纳人的名字。从哪里来的?”
“卡尔海德。”
“这可不是奥格雷纳的一个社区。入境证和身份证呢?”
“我的证件在哪儿?”
先前我在谢尔特市街上昏迷了好一会,方有人把我送到医院来,所以我的证件、随身物品、大衣、鞋子以及现金,全丢失了。我一听,憋了满肚子的气,顿时发泄出来,哈哈大笑起来,其实在我的内心深处并不生气。我的笑声激怒了督察员。
“你明白你是一个穷汉、一个非法入境的外国佬吗?你打算怎么回到卡尔海德呢?”
“我是从卡尔海德被放逐出来的。”
医生刚才一听见我的名字就从旁边病床转过身来。这时候他把督察员拉在一旁,交头接耳谈了一阵。
督察员脸色变得阴晦,好像酸啤酒。他回到我面前,慢腾腾地说:“那么,我想你要向我宣布,你打算申请在奥格雷纳的社区永久性居住权,作为社区或城市的一员找一份工作,是吧?”
我回答:“是的。”
五天后,我获得了永久性居住权,登记为米西洛瑞镇的一个居民(根据我的申请),并且领到到该镇旅行的临时身份证。
多亏那位老医生让我呆在医院里,否则这五天我准会挨饿的。他喜欢卡尔海德的一位首相住在他的医院里,而且这位首相还感恩戴德呢。
我在一支从西尔特开来的运输鲜鱼的车队里当一名水陆两栖船的装卸工,打工来到米西洛瑞。旅程短暂,充满腥味,终点在南米西洛瑞的大集市,我很快就在那儿的冷冻库找到了活干。夏天那些地方总是有活干,譬如装卸包装储藏运输死鱼。
我主要处理鱼,同我那位冷藏库的伙计一块住在一座岛上,当地人称之为“鱼岛”岛上弥漫着鱼腥味。但我喜欢这工作,因为我可以成天呆在冷藏库里。米西洛瑞夏天热得像火炉。在奥格瑞月有十天不分昼夜气候不低于华氏60度,有一天竟高达88度。干完一天活后,我只好离开冰冷的、带鱼腥味的庇护所走进火炉,走几英里路,来到昆德里河堤,那儿有树木遮荫,还可以眺望大河,尽管不能下水游泳。我总要在河堤上徜徉到很晚,最后才穿过酷热、沉闷的夜晚,回到鱼岛。在米西洛瑞我住的那一隅,人们砸坏街灯,好在黑暗里干自己的事。可是督察员的小车老是在搜寻,车灯照亮那些漆黑的街道,夺走穷人的隐私,也夺走了他们的黑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