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进入奥格雷纳
整个夏天,我与其说是一个特使,还不如说是一个探索者,在卡尔海德大地漫游,观察、倾听——而这一切是别的特使在最初阶段无法zuo到的,因为他会被当zuo一个奇迹、一tou怪物,不得不chu1chu1被人观赏,时刻准备表演。我四出游历时,只需告诉我投宿的主人我是谁,因为他们大都在收音机里所说过我,对我是何许人也略知一二。他们感到好奇,有些人的好奇心强烈些,有些人则微弱些,但对我个人感到恐惧,或者liulou出敌视情绪的人却寥寥无几。在卡尔海德,陌生人或不速之客不是敌人。素不相识的陌生人到来就是客人,而邻居才是敌人。
卡斯月份,我住在东海岸一个叫zuo戈银赫瑞的氏族村落。这是一个集住宅、小镇、城堡和农场为一ti的地方,建筑在一座濒临荷多明大洋,终年nong1雾弥漫的山上。大约有500人居住在那里。就是退回四千年,我也会发现他们的祖先居住在同一个地方,同一座房子里。在那四千年间,人们发明了电动机、收音机、动力织布机、动力车辆、农业机械等等,一个机qi世纪逐渐展开,但却没有发生工业革命,任何革命都没有发生过。冬季星在30个世纪所取得的成就还不如地球在300年的成就。不过,冬季星也没有像地球那样付出沉重的代价。
冬季星是一个苛严的世界:有错必罚,立即执行,或者冻死,或者饿死。没有宽限,也没有延缓。个人可以听天由命,但社会却不能。文化变化无常,漫无目的,这样事物的随意xing就更大,因此,它们的发展迟缓。在那里漫chang历史的某一天上,也许某个轻率的观察家会说,整个技术进步与传播已经停止了。
我同戈银赫瑞的老人谈了很多,也同孩子们谈了话。我第一次有机会大量接chu2格辛的孩子们,因为在艾尔亨朗,孩子们全都呆在私立或公立的幼儿园和学校里,三分之一的成年市民专门致力于抚养、教育下一代。但在这儿的自治bu落里,孩子们既无人照guan,也可以说人人都关心他们。他们是一群野小子,成天都在nong1雾jin锁的山间、海滩追逐、嬉戏。
汉卡纳月初,我们在戈银赫瑞听到hanhan糊糊的御告,即阿加文国王宣布他期待生一个继承人,不是又一个克母恋儿子(国王已经有个克母恋儿子了),而是他的亲生骨rou,他自己生的儿子。原来国王怀yun了。
我感到这tinghua稽的,戈银赫瑞的氏族也有同感,但出于不同的理由,他们说他太老了,怎么能生孩子?他们对这件事兴高采烈,开些污秽不堪的玩笑。老人们一连数日喋喋不休地说changdao短,他们嘲笑国王,但要不是这件事,他们对国王本人并不怎么感兴趣。“领地就是卡尔海德。”埃斯文如是说,随着我了解多了,事实果然诚如埃斯文所言。卡尔海德表面上倒像个国家,已经统一了许多世纪,实际上却是彼此不协调的封邑、城镇、乡村“后封建氏族经济组织”的大杂烩。那些富有活力,jing1明能干而又好争吵的单个经济实ti各自为阵,自由发展,权力网络对它们的控制薄弱。我想,没有什么能够把卡尔海德统一成一个国家。快速通讯装置广泛运用,照理说几乎必然会促成国家统一的,然而却未能如愿。
除非我终年要在古老的卡尔海德住下去,否则就必须在卡尔加维山脉的通dao关闭之前,赶回西山。于是,我又恋恋不舍地动shen西行,在秋天的第一个月,戈尔月初回到艾尔亨朗。阿加文国王现在华尔瑞弗尔夏gong隐居,在他隐居期间由di帕担任摄政王。di帕已经在充分利用他这一任的权力,我到达后仅仅短短几个小时,就开始感到呆在艾尔亨朗并不安全。
国王神经错luan了。他的思维混luan而又yin暗,给首都臣民的情绪蒙上了一层yin影,他得了恐惧症。国王的表弟di帕是另外一zhong怪人,他的疯癫是有逻辑的。di帕知dao何时行动,怎么行动,只是不知dao见好就收。
di帕爱在广播上发表演说。埃斯文执政时从不上广播,再说卡尔海德也没有这个传统,他们的政府一般不大抛toulou面,而是秘密运作,间接统治。然而,di帕却是个演说家。我在广播里听见他的声音,那chang牙毕lou的微笑和那张布满细密皱纹的脸又历历在目。他的演说冗chang而又声嘶力竭,颂扬卡尔海德,贬低奥格雷纳,诋毁“叛徒集团”谈论“卡尔海德边境领土的完整xing”解说历史、lun理dao德和经济,夸夸其谈,虚情假意,故作矫情,不是谩骂就是chui捧。他大谈特谈什么民族自豪感什么热爱祖国,但却很少提到荣誉原则,个人尊严或名誉。难dao是卡尔海德在西洛斯峡谷争端中丢尽了面子,因而不便提及这件事情?不是的,其实他时常谈到西洛斯峡谷。我相信,他有意对荣誉原则避而不谈,是因为他想煽动一zhong更为强烈、更难以控制的情绪。他想激发一zhong东西,而整个荣誉原则模式则是对它的超越与升华。他希望听众感到恐惧与愤怒。尽guan他言必称自尊和热爱等字眼,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