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进出一样。她伸手去按开启活板门的弹簧,但门没开。
“门坏了,”她说:“被锁住了。”
他从后面越过她,用背部顶撞。门仍然没动。
“门没上锁,只是用某种重物压着。”
“你打得开吗?”
“或许能。我猜她在门外等着。她有男仆吗?”
“杜比与乌托,可能还有别的管员——男人不准进宝座殿——”
“我无法一边施展开启术,一边挡开等在外面的人,又同时抵制黑暗意志。”他思考着,语音沉稳:“我们必须去试另外那扇门,就是我进来的那扇岩门。她晓得那扇门不能由里面开吗?”
“她知道,她让我试过一次。”
“那她可能就会忽略那扇门。走,快,恬娜!”
她早已跌坐在石阶上。石阶嗡嗡震动,好像地底深处有人正在猛力拉扯一条巨大绞索。
“这震动——是怎么回事?”
“走。”他的声音可靠又笃定,使她不由得体言爬下石阶通道,重返恐怖的洞穴。入口处,一股看不见但可怕的沉重怨恨向她压迫过来,有如大地本身那么重。她退缩,并不禁大喊出声:“她们在这里!她们在这里!”
“那就让她们晓得我们在这里。”男人说着,一道白色强光由他的巫杖和两只手迸跃而出,像海狼在阳光下破空腾起,与屋顶墙壁千万丽钻交相辉映。两人在这道强光下跑过墓穴,他们的影子则跑进岩石的白色纹理和发光缝隙间,跑进空荡开阔的坟墓里。他们跑向低矮的门口,进了隧道,弓身前进,她领路,他尾随。在隧道里,岩石轰隆作响,脚下石地也在撼动,但耀眼强光一直陪伴同行。就在她看到那面死寂岩墙挡在眼前时,突然听到在土地雷鸣之外,男人说了一串字词,她不禁双膝跪地,而他的巫杖飞越她头顶上方直击紧闭的红岩门。岩石有如着火般烧得白热,接着迸裂。
外头是天空,泛着破晓前的鱼肚白,几颗白星孤凉地高挂天际。
恬娜看着星星,感受到悦人山风吹拂脸庞,但她没有站起身,反而手膝伏地,跪在天地间。
在黎明前的迷蒙光线中,男人身形变成奇异的暗影,只见暗影转身伸手拉她臂膀让她站起来。他的脸孔黝黑,扭曲如恶魔。她畏缩地想摆脱他,口中发出浊重嘶哑的尖声高喊,那不是她的声音,倒像一条坏死的舌头在她嘴里窜动:“不要!不要!别碰我——别管我——走开!”她挣扎要离开他,想缩回那个正在崩溃、没长嘴唇的陵墓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