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不测。他感到很不安,吃过晚饭后又
毫无目的地出门了。回来以后,他根本就没心思复习功课了。他午夜过后才上床睡觉,星期
一凌晨,他在睡梦中给一阵小锤敲门声,街上人们的脚步声,远处的鼓声和钟声惊醒。红色
的反光在天花板上舞动着。他先在床上躺了一会儿,拼命想着,是世界末日到了还是整个世
界都疯了。然后他跳下床朝窗子跑去。
他住在小阁楼上,当他砰地一声打开窗,探出头来,听见街上传来的喊声,人们衣冠不
整地从窗里伸出头,相互打听着消息。“他们来了!”一个警察敲着门叫到“火星人来
了!”然后又朝另一扇门跑去。
鼓声和军号声从阿尔巴尼的军营里传过来,周围的每一个教堂都在起劲地敲着钟。对面
的房子响起了嘈杂的开门声,窗子里亮起了昏暗的灯光。
从街上驰来一辆关着门的马车,嗄地一声转过了街角,从窗下吵吵闹闹地驶过去,声音
慢慢地在远处消失了。紧接着就来了两辆出租马车,它们是一长串驶往恰克农场车站的先
锋,那里发往西南方向的列车正在上客,列车已经不能不能通往欧斯登了。
我弟弟向窗外呆呆地盯了好一会儿,看着警察一户户地敲门,不知道喊些什么。然后他
身后的门开了,住在楼梯对面的房客冲了进来,只穿着衬衫、裤子和拖鞋,吊带托在腰上,
头发给枕头压得乱遭遭的。
“这是怎么回事?”他问。“着火了吗?乱成什么样子了!”
他们从窗口伸出头,竭力想听清楚警察在喊什么。人们从边上的街道涌出来,成群地站
在街角上。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弟弟的邻居问。
我弟弟含糊地回答了一句,然后就开始穿衣服,一边不断地跑到窗前看看外面的混乱场
景。这时几个卖特早发行报纸的人冲进了街道,叫着:“伦敦在窒息的危险中!金斯顿和里
士满的防线失守!泰晤士山谷发生大屠杀!”在他们周围,街道两边的房子里,公园后面的屋子里,梅列莱蓬上无数街道上的房子
里,或者威斯特朋公园区和圣朋克斯教区,往西北到吉培恩,圣约翰森林和海姆泼斯登,往
东到旭亚迪区,海勃莱和霍克斯顿,总之,从海林到东海姆的整个伦敦大区里——人们都在
擦着眼睛,打开窗子伸出头去,问着莫名其妙的问题,匆匆地穿上衣服。大恐慌的第一阵气
息开始穿过大街小巷。这是大灾难的开始。星期一凌晨,在迫近的危险面前,伦敦终于从星
期天晚上的睡梦中惊醒了。
我弟弟从窗口没法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于是下楼来到街上,此时屋顶上已经升起了粉红
色的朝霞。逃跑的人和马车越来越多。“黑烟!”他听见有人叫着,又有人叫“黑烟!”恐
慌立即传遍了人群。我弟弟在门口犹豫着,看见一个卖报人跑来,立即要了一份报纸。卖报
人和人群一起跑着,每份一个先令——暴利和恐慌荒唐得混合在一起。
从报上我弟弟读到了陆军总司令阵亡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