隧道是相当陰暗的。
我们好象顺着那条隧道往下走了很长一段时间。我把心思全放在镣铐问题上。要是我这样松开一环,然后这样把它扭弯…
又过了一会儿,发亮的小溪稍稍转了个弯,又冲了出去落入一个深渊。我们完全没有听到降落的声音。这条蓝色细流隐没处,漆黑一片,只有一块厚板似的东西从深渊边缘突出,向前延伸,逐渐模糊,消失在黑暗中。从深渊里吹出一股暖洋洋的空气。
月球人迈了几步走上那块厚板,转过身来回头冷漠地望着我们。另一些站在那儿准备跟在我们后面。
“那边是什么?”我问道。
“我看不见。”
“我们无论如何不能过去。”我说。
“即使把我手上的镣铐去掉,”卡沃尔说“我在上面也走不了3步。”
我们彼此惊惶失措地望着对方。
不管怎样,我们不打算在那块板上走。我非常迅速地把一个手腕从松开的链条中挣脱出来,然后把两个手向相反的方向扭动。我这样做的时候,两个月球人抓住我,轻轻地推我上桥。
我跳转身来向后跑,破口大骂,因为一个月球人在背后拿刺棒刺我。
我把手腕从抓住我的小触角里挣脱出来。我转向那个拿刺棒的家伙。“他妈的!”我喊道“我已警告你别那样干。你要再碰我一下…”
他马上刺我一下作为回答。
我听见卡沃尔惊慌和恳求的声音。甚至在那个时候,他也要跟这些生物和解。“我说,柏德福,”他喊道“我有个法子!”但第二下刺痛,好象把我身体内部被禁锢的力量都解放出来了。手铐的链环马上给折断了,所有顾虑也打消了。我因恐惧和愤怒而发狂。我顾不上考虑后果,对着拿刺棒的家伙就是一拳。链子缠在我拳头上…
怪事又一次出现了。
我那挺有劲的手好象把他打穿了。他破碎得好象十种充满液体的软甜食!他整个完蛋了!碎裂了,液体四溅。就象一个被狠狠打了一下的潮湿的菌子那样,脆弱的身子翻滚了12码远,无力地坠落下来。我难以相信会有那样脆弱的生物。刹那间我觉得这整个事情只是一场梦。
其后情况却又变得真正危急了。无论卡沃尔或是其他的月球人,从我转身到那个被击毙的月球人落地这段时间内,好象都没有采取任何行动。大家一定全在考虑。我仿佛记得我自己端着胳臂站在那儿,也在考虑。“下一步怎么办?”我脑子乱糟糟的:“下一步怎么办?”接着,刹那间大家都行动了!
我觉得必须把那些月球人打跑。我面对的是3个拿刺棒的月球人。其中一个把刺棒向我掷来。刺棒从我头上喷地飞过。
当刺棒从我头上飞过时,我使出全身的力气跳起来直朝那个月球人扑去。他转身就跑,但我一拳把他砸倒在地。由于用力过猛,我也摔倒在这个月球人身上。
当我坐起来时,月球人的蓝色背影向四面八方隐入黑暗中。我使劲扭弯一个链环,把缠在我脚上的链条解开,手里拿着链条跳了起来。又一根刺棒象投掷的标枪,从我旁边呼啸而过。我走向卡沃尔,准备解开他手腕上的链条。
“他们在哪儿?”他喘着气问。
“跑了。他们要回来的。他们扔东西打人!我们往哪边走?”
“往亮处。朝那条隧道。嗯?”
我跪下去,开始解他的脚镣。有东西狠狠地打来,把青灰色溪水溅得周围哪儿都是。我们右边,传来咻咻声和呼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