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里说道,既不放慢脚步,也不转过头来。
这之后,就只有彻头彻尾的奔驰了,奔驰了好一阵子。
最后,他们水花四溅地横渡一条宽阔而不深的溪流,到了对岸布里这才站住了。沙斯塔注意到他自己浑身发抖,全身都在冒冷汗。
“那水,也许会使那野兽嗅不到我们的气味,”布里略微缓过气来时,喘息着说道,”现在我们可以放慢步子走会儿了。”
他们慢步行走时,布里说道:”沙斯塔,我为我自己感到羞耻。我竟吓得像匹卡乐门的平平常常的哑巴马儿样。我确实如此。我的感觉压根儿不像能说话的马儿。对于剑呀矛呀箭呀,我都满不存呼,但我受不了——这些动物。我想我又要小跑会儿了。”
然而,一分钟以后,它又开始奔驰起来了那也没有什么可奇怪的,因为咆哮声又响起来了,这回是从他们左边树林那个方向传来的。
“两头狮子哩。”布里哀叹道。
他们奔驰了好几分钟,不复有狮子的声音传来时,沙斯塔说道,”喂另一匹马儿现在在我们的旁边奔驰了。”
“那就更好了,”布里气喘吁吁地说道,”泰坎骑在马上——必定有把剑——保护我们大家。”
“可是,布里啊!”沙斯塔说,”我们若是被人逮住,倒不如被狮子杀死的好。要是被逮住,他们会把我吊起来绞死,因为我偷马。’他不像布里那么害怕狮子,因为他从来没有遇见过狮子布里可遇见过。
布里只是喷着气,没有回答,但它的确向右转了。很奇怪,另一匹马似平也向左转了。因此不会儿,它们之间的
距离就增大了。但就在这时,紧接着又传来两声狮吼,声在右声在左。两匹马开始靠拢。显然,狮子们也在靠拢。两边猛兽的吼声近得可怕,似乎它们很容易就可以赶上正飞驰的马儿。随后云散了,亮得出奇的月光把一切照得如同白昼。两匹马和两个骑手几乎是肩并肩腿碰腿地在飞驰,就好像他们是在比赛。布里后来的确说,在卡乐门从未见过这么好的比赛。*
沙斯塔此时不知所措,他开始想道,狮子是很快把你杀死呢,还是会像猫戏弄老鼠一样戏弄你,他还在想狮子伤起人来有多厉害。与此同时,他注意着一切(个人在极度恐惧时有时会这样)。他看见另一位骑手是个小而瘦削的人,穿着铠甲(月光照在铠甲上),骑马的样子很威严。他没有胡子。
有个平坦发亮的东两铺开存他们两面前。沙斯塔还来不及想是什么,哗啦啦一阵子泼将过来,他发觉半个嘴巴里都是咸水了。原来这发亮的东西是大海的一个长长的港湾。两匹马儿都在游泳,海水漫到沙斯塔的膝盖上。他们的背后是阵愤怒的狮吼,沙斯塔回头一望,但见一个毛发蓬松的可怕的巨大形体蹲伏在水滨,然而只有一头狮子。”我们必定把另一头狮子甩掉了。”他心里想。
这狮子显然认为不值得涉水捕食猎物无论如何,它不想在追逐他们时喝几口成海水。两匹马儿并肩而行,现在已经进入港湾的中流,对岸已经清晰地看得见了。那泰坎声也没吭过。”但他必定会开口的,”沙斯塔心中想道,”我们一登上陆地他就要说话了。我该说什么呢?我必须开始编造一个故事。”
接着,突然之间,他身边两个声音说起话来了。
“啊,我真是疲倦极了。”一个声音说。
“住口,赫温,别做傻瓜。”另一个声音说道。
“我在做梦,”沙斯塔心中想道,”我能对天发誓,另一匹马儿在说话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