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们，准备好了吗？”弗朗伯特问。

“说不上希望。但是你必须承认，我不被打死的可能极小。”

泰山耸了耸肩。“我是去赎罪，保罗。既然我的对手是个神枪手，这副轻松自在的样就越发可以理解了。我为什么要到不满足呢？你不是亲告诉我，德·考德伯爵是个的神枪手吗？”

过了一会儿，弗朗伯特先生朝迪阿诺特了，四个人立刻各就各位，好准备。

“你这一夜大概睡得比个不懂事儿的孩还香。”他说。

第二天早晨。天刚蒙蒙亮，泰山就被仆人从舒舒服服的被窝里喊了起来。“在这个时候相互残杀可不怎么文明。”他嘟嘟哝哝地说。夜里他睡得很好，一觉睡到天亮，大概连也没翻过一次。刚才的话，是说给迪阿诺特听的。他已经穿好，站在迪阿诺特的门。

他确信，第二天早晨，太再升起来的时候，光下躺着的将是死去的泰山。但泰山对这结局竟无动于衷，迪阿诺特心里非常恼火。

“你是说，希望被他打死？”迪阿诺特惊叫着。

弗朗伯特先生宣布规则的时候，泰山从烟盒里一支香烟，燃了起来。德·考德显得十分冷静——他是法兰西百发百中的神枪手嘛！

泰山笑了起来。“听话音儿，保罗，你对我睡得香还不满意呢。说实话，我从来脑袋一挨枕就犯困。”

迪阿诺特和弗朗伯特先生压低嗓门儿说了一小会儿话。德·考德伯爵和泰山在决斗场地两面对面地站着。不一会儿，迪阿诺特和弗朗伯特先生分别检查了他们的手枪。两个即将面对面开始这场决斗的当事人默默地站在那儿，听弗朗伯特先宣布他们将要遵守的规则。

他们将背靠背站在某一，弗朗伯特先生一发信号，两个人就都背朝相反方向走，手枪挂在边。走够十步，迪阿诺特最后发一个信号，他们就同时回转向对方击，直到有一个倒下，或者两个人都打完规定的三枪。

“不，约翰，不是这个意思。”迪阿诺特微笑着回答“不过，你对这件事也实在太心不在焉了，简直让人看了生气。你这副样让人觉得是去打靶，而不是和法兰西的一位神枪手面对面地决斗。”

迪阿诺特几乎一夜没合。他很张，看见泰山那副满不在乎的样，不由得发起火来。

“准备好了。”德·

迪阿诺特和泰山先到决斗场地。过了一会儿，德·考德、弗朗伯特先生和另外一位先生也到了。他们把这位先生介绍给迪阿诺特和泰山，说他是个医生。

不一会儿他们就到达了目的地，汽车刹车，打断了他的回忆。泰山的思想又回到下这桩事情上来。他知他就要死了，可是他对死毫无畏惧。对于备受凄风苦雨摧残的丛林居民，死不过是件寻常事。自然界的规律迫使他们为了生存行不屈不挠的斗争，但是并没有教会他们怕死。

他们默默地钻迪阿诺特的大轿车，默默地沿着通往伊坦姆斯那条晨光中尚显朦胧的公路飞驰，两个人都想着各自的心思。迪阿诺特心里充满了悲哀。因为他像自己的亲兄弟一样，真诚地着泰山。他们俩虽然生活经历与受过的教育迥然不同，但相互间崇的友谊经过这一段的往越发加了。他们那男于汉尚的情。勇气和自尊心都以同样的力量染着对方。他们相互了解，都因获得对人的友谊而骄傲。

如果迪阿诺特知人猿泰山的心事——这心事一接到德·考德要跟他决斗的通知便萌生了——一定会大惊失。

人猿泰山沉湎于往事的回忆之中。他想起丛林中度过的乐时光，想起孩提时代盘着坐在父亲小屋里面那张桌上的情景：他肤黝黑，材瘦小，趴在一本本图画书上，神迷地看着。就这样，在没有任何人帮助的情况下，在听到人们说话之前很久，他便发掘这书面语言包藏的奥秘。他还想起在原始森林和珍妮·波特单独度过的那一天，不禁欣的微笑，神情庄重的脸变得柔和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