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出注射器和一瓶索拉伦麻醉剂。
埃米紧绷身体,面露愠色,紧握的拳头敲打着下颌。
“语言不要粗鲁,埃米!”他警告她说。
罗斯拿着给他和埃米穿的橘黄色救生衣走了过来。“怎么啦?”
“她在骂人,”埃利奥特答道“最好别管我们。”罗斯瞥了一眼埃米紧张、僵直的身体,匆匆走开了。
埃米手语彼得的名字,接着又一次敲打自己的下颌。这是北美式手势语,用文雅的语言翻译出来就是“肮脏”的意思,虽然这是猿猴需要尿尿时最常用的手势。不过,灵长目动物研究人员从不会弄错动物所要表达的真正意思。埃米是在说,彼得狗屎。
几乎所有具有语言技能的灵长目动物都会骂人,并且运用许多不同的手势语来骂。有时贬损性的词似乎是随意选的,像“疯子”、“家伙”或者“废话”但是在几个不同的实验室里,至少有八只灵长目动物独立地选定握拳手势来表示极端不快。这一惊人的巧合未曾被报导过,唯一原因是调查人员不愿去尝试解释它。猿猴也像人一样,用身体的排泄物术语来表达轻蔑和愤怒的情绪,这一点似已得到证明。
彼得狗屎,她再次用手语骂道。
“埃米…”他把注射器里的麻醉剂剂量加大了一倍。
彼得狗屎船狗屎人狗屎。
“埃米,住口。”他挺直身体,模仿大猩猩生气时的姿态,把腰一躬。这个动作常常使埃米向后退却,但是这一次却不灵了。
彼得不喜欢埃米。现在她生气了,把脸转过去谁也不理。
“别胡说,”埃利奥特手拿注射器走近她说道“彼得喜欢埃米。”
她向后退缩,不愿让他接近。最后他不得不装上二氧化碳气枪,朝她胸部射了一针。在他们共处的这些年里,他只这样干过三四次。埃米面色沮丧地拔出了针头。彼得不喜欢埃米。
“对不起,”彼得·埃利奥特说。正当她双眼上翻之际,他上前一把抱住她,让她倒在自己的怀里。
在第二只橡皮船上,埃米躺在埃利奥特脚边,轻轻地呼吸着。埃利奥特看见芒罗正站在前面的第一只船上,引导两只船静静地向下游漂去。
芒罗把考察队分置在两只船上,每船六人。芒罗在前一只船上;埃利奥特、罗斯和埃米由卡希加指挥,在后一只船上。芒罗说,第二只船会“从我们的不幸中吸取教训”
不过,在拉戈拉河上头两个小时的航行中没有发生什么不幸。河的两岸一片寂静,亘古永恒,令人沉睡。坐在船头,欣赏着两岸向后掠去的丛林,不由感到心旷神怡。这一切犹如田园诗一般,只是天气十分闷热。罗斯把一只手放在船舷外边浑浊的水中戏玩,直到卡希加制止才罢手。
“只要有水的地方就总会有鳄鱼,”他警告说。
卡希加指着泥泞的河岸。那里一条条鳄鱼正舒舒服服地晒着太阳,对他们的到来无动于衷。偶尔,其中一只大家伙仰起长满锯齿的大嘴打呵欠。但是大多数时候,它们都是懒洋洋的,对两只小船不屑一顾。
埃利奥特暗暗觉得有点失望。他从小就看过许多反映丛林的电影,在这些影片中,鳄鱼一看有船接近就如饿虎扑食般下到水里。“难道它们不会打扰我们?”他问道。
“天气太热,”卡希加说“鳄鱼早、晚进食,现在不。除了凉快的时间之外,其他时候它们都在打瞌睡。吉库尤人说,白天鳄鱼都参军去了,一、二、三、四。”说完,他笑了起来。
这话的意思费了一番口舌才解释清楚。原来,卡希加部落的人注意到,鳄鱼白天在做俯卧撑——用粗短的腿周期性地把笨重的身体抬离地面。这动作使卡希加联想起军队做健身操的情景。
“芒罗为什么忧心忡忡?”埃利奥特问道“是担心鳄鱼吗?”
“不是,”卡希加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