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克弗森叹了口气。“你是不成功就决不罢休,是吗?”
罗斯没有答话,她按动键钮,调出了第二个山峰,这个山峰要平缓得多。“这是再上一次的测试。”
“在这张评分图上,这高度表示——。”
“精神状态,”她说。
“也就是说他的状态现在越来越明显了,”麦克弗森说“甚至要比一个月前明显很多。”
“是的,”她说。
“你认为他在和测试开玩笑?”
她摇摇头,按动键钮,依次调出了前四次的测试,趋势显而易见:测试图上的山峰一次比一次高,一次比一次尖。
“那么,”麦克弗森说“他的情况肯定是越来越糟。我想你仍然认为我们不该进行手术。”
“比以前更坚信这一点,”她说“他无疑患的是精神病。如果你要把金属线放进他的脑袋——”
“我知道了,”麦克弗森说“我知道你在说什么。”
“——他会感到自己被变成了一台机器,”她说。
麦克弗森转向埃利斯。“你是否认为我们可以用氯丙嗪把这上升趋势压下去?”氯丙嗪是一种主要的镇静药,它能帮助有些精神病人进行较清晰的思维。
“我认为这个方法值得一试。”
麦克弗森点点头。“我也这样认为。珍妮特你呢?”
她两眼注视着屏幕,没有回答。这些测试的运转方式真是神奇无比。图上的山峰是抽象的东西,是用数学方式表示的感情状态。它们和人的手指脚趾或身高体重不一样,不是看得见摸得着的特征。
“珍妮特?你怎么看?”麦克弗森重复道。
“我认为,”她说“你俩只想求助这次手术。”
“你还是不同意?”
“我不是‘不同意’。我认为手术对本森来说是不明智的。”“你对用氯丙嗪怎么看?”麦克弗森坚持道。“那是赌博。”“不值得的赌博。”“也许值得,也许不值得。但那是赌博。”麦克弗森点点头,他转向埃利斯。“你还想为他做吗?”“是的,”埃利斯望着屏幕说“我还想为他做。”
和往常一样,莫里斯发现在医院的网球场上打球总不是滋味。高高的医院大楼俯视着他,使他感到几分内疚——所有的窗户,所有那些不能像他一样出来打球的病人都使他感到惭愧。当然还有声音或者说声音的消失使他扫兴。一条高速公路从医院附近通过,网球发出的激动人心的刷刷声被汽车单调的奔驰声彻底湮没了。
天色渐黑,他已看不清了。球好像是突然飞进他的场地的,凯尔索则眼目清亮,几乎不受影响。莫里斯常开玩笑说凯尔索胡萝卜吃得大多,但无论怎样解释,傍晚和凯尔索打球,莫里斯尽是输球。夜色帮了他的大忙。莫里斯不喜欢输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