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照顾”之念。而对真广另眼看待的长老也是大有人在。
在当事人真广的心里,事事都得仰仗祖父之名未必是件愉快的事。他知道自己远远比不上祖父,他也知道自己是靠祖父的禅让才得以登上统帅宝座。但是理性能够认同并不表示感情亦能够感到满足。从小孩到老人,就人类最平常的情感而言,真广非常希望得到他人的赞赏,然而这个欲望始终都得不到满足,他身边没有半个人会像周一郎对待多梦一样地称赞他“真了不起”祖父虽然以立了真广为继承人而加以扶植,但是却经常对他的才干感到不足,而且屡次在人前展露出这种感觉。祖父在世的时候,真广就已经出现了萎缩的倾向,祖父过世之后,真广已然成为仓桥家的当家主人,但是却仍然无法随心所欲的行动。
另一方面,妹妹枫子的处境也不见得那么有利。
“明治维新以来,日本的巨型企业集团当中,从未有过以女性担任统帅之例。比起政界,财经界是个更加极端的男性社会。即使枫子强行夺取了哥哥的宝座,财经界想必也会联合起来将她击溃吧。”
这是财经界内部的一般性看法。而且就算真广再度坐回统帅的宝座,他也无法继续保有统治西格玛的实权。财经界一旦派遣出“有能力的经理人”西格玛集团就会变质成为极其平常的企业集团,之后的真广就会被视为败坏祖父遗业的无能第二代,留下一个最不愿意留下的臭名。
换言之,真广与枫子两人怎么都无法以自身之名来实现大业。哥哥是固守祖父遗留下来之事业,进而确立自身。妹妹则是夺人所有,进而确保所夺之物。这场争夺战虽然尚未完全地表面化,却已一步步地将居住于国立市的失业者和中辍生之家庭卷入其中。
目前真广正在进行的新泻高层大楼建设计划,仍旧是祖父浩之介所构想的方案。“江户时代,海上的交通主轴为日本海,其中枢所在就是新泻。新泻的对岸是海参威,再过去就是满州和西伯利亚。一旦中国和苏联开放的话,新泻等于是日本通往敞开之欧亚大陆的门户,未来的发展肯定是不可限量。”这是浩之介的说法。
“上代确实是个伟大的人物,连未来都能精准地加以预测。”
即便是实际上由真广所领导之事业,到头来,还是成了强调祖父威望的工具。好比今日从新泻远道而来的县议员一行人,为了向西格玛公司寻求更多的资金投入,所以满口奉承地对浩之介赞扬到了极点。
他们离开之后不久,秘书室次长小谷立刻前来报告。最后,他还是不得不将征才失败之事告知总裁,真广忍不住咋舌骂道。
“他神气个什么劲啊?不过是个失业者不是吗?”
“俗话说,匹夫之志不可夺,事情恐怕没那么容易。”
小谷刻意以礼貌的措辞回应。
“那就用钱吧,反正那也是他以便宜的价格所买下来的没用老道具,干脆出个十倍或是百倍的价钱把它买下来算了。”
真广的话,简直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连对付一个失业者都无法如他所愿,也难怪他会这般地怒火中烧。然而从小谷的立场来看,他对总裁这个人的草率早已不抱任何想法,小小的失望一个一个地累积起来之后,最后终究会导致放弃对方。
“既然您如此裁示,那么我即刻试着用钱去交涉看看。”
小谷总算以必要之最小限度的报告,从总裁的面前退下。
三十分钟之后,平嵨常董慌慌张张地来到仓桥枫子的住处。他一接到小谷的报告,便立刻前来转达给枫子知道,品位着气味浓烈的英国烟草,枫子神色自若,似乎完全不受动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