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连柯的声音从非常非常遥远的地方传来了空的回响。

只不过什么？

我儿还活着是真的吗，同志？

原来妻、儿、家是把自己拴在现实世界的锚，利诺夫突然有了这番领悟。

KGB探员像

乌拉基密尔利诺夫好几次这么问自己，可是都得不到答案。

当然，车已经准备好了。

Ⅱ

实在令人遗憾，同志

同样是在很遥远的地方，不知什么人提了问题。究竟是谁在说话？利诺夫模糊地思考着。这里除了眉的警长和自己之外，应该没有别人才对，既然如此，又是什么人在跟瑟连柯谈？

妻笑着回答。

如果知事情会变成这样的话

瑟连柯再次抹去额上的汗。纵然已经六月，在雾气笼罩下的莫斯科的夜晚还是微带寒意，然而瑟连柯的背却被汗浸得淋淋的，一颗心更是差被大量的汗给淹没了，因为他不得不向这位以慓悍闻名的KGB探员报告其妻死亡的消息，而且还是杀人案件，凶手又分不明。

没有意识？

五五四病房的老人预定明天院！

像是要把肺里的空气全掏空似的，利诺夫地叹了一气，以手掌贴住额，疲力竭地把睛闭上。

帮七○二病房的患者准备滴！

沉默地颔首致意后，利诺夫站了起来。

瑟连柯已有心理准备，可能会被情绪激昂的利诺夫揪住，大骂无能之类的。

觉就像是在黑暗中乘坐旋转木一样，利诺夫的无法保持平衡，不得不以手掌撑住桌面。

瑟连柯这句话无声无息地将围在利诺夫周围的黑幕帘撕开。

利诺夫觉自己就像是飘在大海里的船只一样，所有的现象对他而言都缺乏真实、缺乏存在，简直就像是即将醒来之前不断重覆的恶梦一样。

利诺夫一面回答，一面对自己不知于何时下车到诧异。这里确实是优托尔布拉索夫医院的大门没错，穿白衣的男女忙碌地在前来回穿梭，医疗场所特有的对话也片片断断地充于耳。

闻声转向瑟连柯那张眉、浮现同情及畏惧的脸庞时，利诺夫这才发现自己已经来到医院了。

后悔化为锐利的钩爪，撕开了他的膛。没错，如果知事情会变成这样，他一定会取消假日勤，陪伴妻儿一起门。假使自己在场，哪怕对方是一整支装甲旅，他也会保护他们，不让他们受到伤害。

铁门在沉的声响中开启，随着方形的光芒切开黑暗，所有的一切也跟着在光线底下浮现。瑟连柯下了太平间的电灯开关。泥天板、泥墙以及泥地板、环绕着几十张覆盖白布的床，这就是里面的光景。

都怪你放弃妻儿选择与成堆的文件为伍！都怪你把工作上的义务与责任当成最原则，对妻儿的义务与责任却草率虎！造成这结果的不就是你自己吗？

小心，可别引起什么事故哟！我还没伟大到能把案搓掉呢！

幸好令公仍然活着，可谓不幸中的大幸。

一一六○病房的患者想知病名，不晓得主治医师的意见是？

夫人的遗还有令公，目前都在伊兹麦罗夫公园附近的优托尔布拉索夫医院。

我儿还活着？

没有意识不，这样就好，只要能活着就好

失去的东西该如何衡量其大小或重量？用来填补空缺的东西又该到何寻找？

冲着自己而来的愤怒，炽烈地灼烧着利诺夫全。

虽然不致于裹足不前，但利诺夫却不由得受到一压迫。这里是排拒生命的无机的堡垒，有机的存在全属异端。伊卡德莉娜也因为还原成无机了，所以才有资格留在此地。

可以请你带路吗？

他回想起今天早上门时伊卡德莉娜所说的玩笑话。

放心啦！万一发生什么事我一定会全速逃走，不会让民警抓到，因为他们的车本追不上！

我就直接了当说吧！同志，您的夫人被不明人士杀害了。

这个目前还没有查到，同志。

利诺夫回看了民警警长一。瑟连柯以沉默的指示回应了沉默的质问。

犹豫地沉默下来，同时无意识地将手掌开开合合，然后才一副下定决心的模样继续说话。

你说她被什么人杀了？

真是可悲，人总是在失去之后才能会到事的真正价值

千真万确，只不过

九○一病房的安哥拉人好像有什么要求，但是语言不通，有没有牙语的译人员？

利诺夫的耳朵听见了像如镜裂开的声音，同一时间，外界的一切突然变暗，视野也变得越来越狭窄。

内人的遗放在什么地方？还有我儿

他的意识还没有恢复，仍在昏迷当中。当然了，医师正在全力抢救。

就在这里，同志。瑟连柯低声说。

啊，这个嗯，先到内人那边去

一段无聊又不值得一提的对话，然而却是他与妻的最后对话。早知事情会变成这样，当初会不会说些更有意义的话呢？

遥远的声音急速接近，利诺夫知那个声音是于自己中。同一时间，前仿佛燃了灯光一般渐渐变亮，瑟连柯的脸就浮在前。

利诺夫把手放下，睁开睛直视着瑟连柯，邃的眸里闪烁沉痛的光芒。民警队的警长察觉到自己内心生的恐惧，他能够谅这双眸在充满敌意憎恶时所散发来的严厉光芒。若不是有相当韧的神力量，想必一定无法招架吧！

利诺夫同志，夫人与公，请问您想先看哪一边？瑟连柯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