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官员听了他的话，面面相觑、言又止，似乎有什么重大的消息难以对安永启齿。最后还是素来与安永好的陶钧神复杂地望着他，替众人开了这个：“白公，前帝在边荒…起兵了！”

如今朝堂上群龙无首，得天恩有加的安永，俨然成为了大家的主心骨。安永一到太极殿前，聚在丹陛之下的文武群臣便蜂拥而上，里三层外三层地将他围住，打探消息：“承香殿情形如何？官家龙可大好了？”

安永看着他兴采烈的模样，能会到他喜悦的心情，因此没有再多说什么。

众人听了他这番话，联想到天平日的威赫，也怕当真得罪了安永，于是各自怀着心思，陆续散去。一时丹陛之下，只剩陶钧还站在安永边。

一切事，不过尽在“因果”二字中罢了。

如今承香殿的主人缠绵病榻，后殿浴室里的一池碧却依旧温。沐浴后的安永披着绢衣坐在炉边，等尝到人送上来的饭菜时，才隐隐觉到今时与往日的不同。

“我要去看看他！”片刻之后，尉迟贺麟终于捺住激动，也不回地冲向承香殿。安永望着他洋溢着喜气的背影，心底突然间生一片戚戚之，令他就在这一刻，悄然选择了退让。

外界，一定人心惶惶吧。

安永闻言一愣，好半天后才反应过来，陶钧中所谓的“前帝”，指的是司澈——也难怪众人难以启齿，司澈虽是前朝的败亡之君，却也是在场所有中原簪缨曾经的天，过去大家三跪九叩的人，岂可与逆贼等同视之。

“崔三，不要为了他，最后自己落得个众叛亲离的下场。”陶钧担忧地凝视着好友，忍不住危言提醒“他若下地狱，你必渊。”

“您去了便知。”那宦官不敢再多说，一径向安永叩告罪之后，悄悄躲了去。

他说这句话时，脸上的表情一派漠然，在场众人不禁都有些失望，甚至有脾气冲些的，竟忍不住呛上一句：“白公，前帝在时，待您可不薄！”

安永微微颔首，环视着众人愁眉不展的面容，宽：“官家的伤情刚有起，离痊愈还早得很，诸位不如先回府等消息吧。”

中的虽然新鲜，滋味却比平时差了几分，可想而知，太官署的供膳在烹饪时必定心不在焉。

安永眉心一皱，心底某一被这句话蛰得生疼，偏偏却钝得像生了锈，竟无法反驳这句诘责。

在面对尉迟贺麟仇恨的双时，第一次心如止，只是轻轻吐一句：“辛苦了，官家的伤势已经好转。”

安永心中一时百味杂陈，面对大家期冀的目光，实在无从表态，只得敷衍着推脱：“这事我已经知，诸位先请回吧。”

安永听了他的告诫，却不由苦笑，摇着喃喃：“我若有自救的方法，早就脱了，又怎会陷今日这困局？”

安永得了这个消息，本不多事，可思虑再三终究放心不下，在确定奕洛瑰征平稳之后，一个人独自前往太极殿。

“真的？”尉迟贺麟大喜过望，一时竟忘了与安永为敌，只顾着额手称庆“谢天神，接受了我的祈求…”

这时众人无声的压迫，就像一圈密不透风的墙，将安永重重包围住。他孤零零地站在众目睽睽之下，任那些失望的、愤怒的、怀疑的、讥刺的目光投向自己，如万箭穿，却不得反抗，疲累的底泛着两抹青灰，憔悴得似乎随时都能倒下。

是啊…无论奕洛瑰如何恩，对于司澈，他始终有一份枷锁般的责任——当年新丰城的永安公，如今的白公，注定了他这一生，都必须站在风狼尖上。

安永被他吓得好一会儿才回过神，连忙压着嗓问：“外面了什么事？”

最后还是老友陶钧看不过，而，张开双臂将他护在后，与众人起和事老来：“诸位，边荒战虽说是件天大的事，可也不到白公调兵遣将啊。再者刚刚不是都说了嘛，官家的龙已经见好，说不定再过一两天就可以听政，等到御旨颁下时，一切便见分晓。如今战火一时半会儿还烧不到新丰，咱们这些在朝为官的，怎么倒先慌起来？不如先散了吧…”

安永无奈地叹了一气，胡填饱了肚，正准备返回寝殿去守着奕洛瑰，这时一名生的宦官忽然窜到他跟前，竟然整个人匍匐在地上，拖着哭腔小声地哀求：“白公，如今太极殿外聚满了官员，下走冒死来给您递信，求您一定要替大家个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