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拿出一天来画些素描。八人队第二次划过他们,沿着许多平底船使劲地向家里赶——乔里板着一副脸,不让人家看出他划输了。父女两个回到河这边来等他。
“哦!”乔里走在基督教会学院的草地上说“今天晚上我得邀法尔?达尔第那个家伙来吃晚饭。他要请你们吃中饭,并且带你们参观布莱斯奴斯学院,所以我想还是邀他一下;那样你们就不用去了。我不大喜欢这个家伙。”
好丽一张相当狭长的脸变得红了起来。
“为什么?”
“哦,我也不知道。我觉得这个人有点浮华,而且派头不好。他家里人是怎样的人,爹?他只是远房表弟兄,是不是?”
乔里恩只好用微笑来避免回答。
“你问好丽,”他说;“她看见过他舅舅的。”
“我喜欢法尔,”好丽回答,眼睛望着她前面的地上;“跟他的舅舅派头——完全不同。”她从睫毛下偷看了乔里一眼。
“孩子们,”乔里恩带着莫名其妙的心情说“你们可听人谈到我们家的历史过?完全象童话。第一代的乔里恩?福尔赛——不管是不是第一个,总之是我们稍微知道一点的,而且是你们的高祖——在杜萨特州海边靠一块地过活,正如你们那些祖姑说的,在职业上是个‘农业家’,而且是一个‘农业家’的儿子——事实上就是种田的;你祖父时常说他们是些‘毫不足道的人’。”他看看乔里,看他的少爷气受得了受不了,另一只眼睛瞄一下好丽,看出她对自己哥哥的脸色微微板下来感到一种不怀好意的喜悦。
“我们可以设想他们都是又粗又大的,就象代表工业革命还没有开始之前的英国似的。第二代的乔里恩?福尔赛——是你的曾祖,乔里,人家都叫他杜萨特?福尔赛大老板——根据正史的记载,他是造房子的,生了十个儿女,并且迁到伦敦居住。据说,他喜欢喝马地拉酒。我们可以设想,他是代表拿破仑战争和普遍动荡时代的英国。他的六个儿子里最大的一个是乔里恩三世,也就是你的祖父,乖乖——他是茶商和几家公司的董事长,是英国人里面最正直的,也是我最心爱的一个人。”乔里恩原来的讽刺口吻消失了,一对儿女都庄严地望着他。“他为人公正而且坚强,心却是慈爱而年轻的。你们记得他,我也记得他。谈谈其余的人吧!你们的二叔祖詹姆士,那就是小法尔的外公,有一个儿子叫索米斯——就是从他那里来了那个夫妇不和的传说的,我想还是不告诉你们的好。詹姆士和杜萨特大老板的另外八个儿女可以说是代表维多利亚时代的英国,也代表这时代的五厘利息加本钱的生意经和个人主义——如果你们懂得这里的意义。总之,在各自漫长的一生中他们把原来三万镑的财产翻了又翻,最后各人的财产加起来足足有一百万镑。他们从来不干一件荒唐事情,只有你们的三叔祖斯悦辛算是例外,因为我好象知道他有一次和人压宝受了骗,而且因为赶过一辆双马的马车,被人称做‘四马手福尔赛’。他们的时代已经过去了,他们这种类型的人也过去了,对于国家来说并不一定就好。他们很平凡,但也很正常。我是乔里恩?福尔赛第四代——很不配这个称号——”
“配,爹,”乔里说,好丽紧抓着父亲的手。
“不配,”乔里恩又说一句“只能算是次货,我怕什么都不代表,只能代表世纪末。不劳而获的收入、玩票思想和个人自由——这跟个人主义是两回事,乔里。你是乔里恩?福尔赛第五代,孩子,你是新世纪开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