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知道抖得最厉害的是胳臂还是胳臂里的手。
“有些人,”伊琳轻轻地说“认为上弦月不吉利;我总觉得很美。你看那些柏树的影子!乔恩,爹说我们可以上意大利去玩一趟,我跟你两个,去两个月。你高兴吗?”
乔恩把手从她胳臂下面抽出来;他心里的感觉是又强烈又混乱。跟他母亲上意大利去走一趟!两个星期前那将是再好没有的事;现在却使他徬徨无主起来;他觉得这个突如其来的建议和芙蕾有关系。他吞吞吐吐地说:
“噢!是啊;不过——我说不出。我应当吗——现在才开始学农场?让我想一下。”
她回答的声音又冷静,又温和:
“好的,亲爱的;你想一下。可是现在去比你认真开始之后去好些。跟你一起上意大利去——!一定很有意思!”
乔恩一只胳臂挽着她的腰,腰身仍旧象个女孩子那样的苗条坚挺。
“你想你应当把爹丢下吗?”他心怯地说,觉得自己有点卑鄙。
“爹提出来的;他觉得你在认真学习之前,至少应当看看意大利。”
乔恩的自咎感消失了;他懂了,对了——他懂了——他父亲和他母亲讲话都不坦白,跟他一样不坦白。他们不要他接近芙蕾。他的心肠硬了起来。她母亲就好象感觉这种心情变化似的,这时候说:
“晚安,乖乖。你睡一个好觉之后再想想。不过,去的确有意思!”
她很快搂了他一下,乔恩连她的脸都没有看见。他站在那里觉得自己完全象做顽皮小孩时那样在那里生气,气自己不跟她好,同时又认为自己没有错。
可是伊琳在自己房间里站了一会之后,就穿过那间隔着她丈夫房间的梳妆室,到了乔里恩的房间里。
“怎么样?”
“他要想过,乔里恩。”
乔里恩看见她嘴边挂着苦笑,就静静地说:
“你还是让我告诉他的好,一下子解决。乔恩反正天性正派。他只要了解到——”
“只是!他没法了解;这是不可能的。”
“我想我在他这么大时就会懂得。”
伊琳一把抓着他的手。“你一直不象乔恩那样只是个现实主义者;而且从来不单纯。”
“这是真的,”乔里恩说。“可不是怪吗?你跟我会把我们的经过告诉全世界然而不感到一丝惭愧;可是我们自己的孩子却使我们说不出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