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两肘撑着桌子,手托着下巴。
“可是,爹,你想想实际情形。我们两个人相爱。钱又是那么多,除掉感情上的障碍,任何阻碍都没有。爹,让我们把过去埋葬掉吧。”
他的回答只是一声叹息。
“而且,”芙蕾温和地说“你阻止不了我们。”
“我想,”索米斯说“如果能由我作主的话,我就不会想到要阻止你;我知道,为了保持你的感情,有些事情只好容忍。可是事情并不操在我手里。我要你了解的就是这个,免得将来后悔莫及。如果你继续认为你可以随心所欲,而且鼓励这种想法,等到你发现自己无能为力时,你受到的打击就要重得多。”
“唉!”芙蕾叫“你帮帮忙呢,爹;你知道你是帮得了我的忙的。”
索米斯猛然做了一个否定的手势。
“我?”他恨恨地说。“帮得了你的忙?我是障碍——恰恰是原因和障碍——是不是那句老话?你真是我的女儿。”
他站起来。
“祸胎已经种下了。你再要固执下去,那就只能怪你自己。唉!不要傻啊,我的孩子——我的唯一的孩子!”
芙蕾用前额抵着父亲的肩膀。
她的心情简直激动到了极点。可是露出来也没有用!毫无用处!她丢下父亲,走到屋外的瞑色中,五心烦乱,可是仍旧不服。她脑子里的一切都是缥缥缈缈、昏昏糊糊的,就象园子里的那些黑影子一样——只有占有的意志仍旧清楚。一棵白杨树刺破暗蓝色的天空,碰到一颗白星。露水打湿了她的鞋子,使她的裸肩感到寒意。她走到河边,河面已经暗了下来;她站在那里凝望水上的一痕月光。忽然间,她鼻子里闻到烟草的味道,同时河边钻出一个穿白衣服的人来,就象是月亮里掉下来的。原来是小孟特穿了一身白法兰绒的衣服,站在自己的小船里。她听见香烟头丢在水里吱了一声。
“芙蕾,”孟特的声音说“可怜可怜一个倒楣蛋吧。我等了你好几个钟点了。”
“为什么?”
们应说了出来。”
“你上我的小船来!”
“我不来。”
“为什么不来?”
“我又不是水神。”
“你难道一点风流都不懂?不要摩登呀,芙蕾!”
他在小径上出现,离她只有一码远。
“走开!”
“芙蕾,我爱你。芙蕾!”
芙蕾发出一声短笑。
“等我心里没有愿望的时候,你再来吧。”她说。
“你有什么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