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筋疲力尽了——可怜的小东西!——
说不定还在盼望到家能够看见他哩。艾舍斯特咬着袖子,抑制悔恨交迫的呻吟。他去吃晚饭的时候,闷闷不乐,一声不响,他这种情绪甚至对两个孩子也投下了一层阴影。这个晚上过得很阴郁,大家的脾气都不大好,因为他们都疲倦了;他几次看见斯苔拉在瞧他,流露出委屈和迷惑的神色,这使心情不好的他反而高兴。他睡得很糟,一早起来,便走了出去。他来到海滩上。独自待在宁静的、蓝色的、阳光照耀的大海的边上,心头稍稍轻松了点儿。真是个自负的笨蛋——
以为梅根会那么难受!只要过一两个星期,她就差不多全忘了!他呢——不错,他会获得善报!一个善良的年轻人!如果斯苔拉知道的话,她会祝福他,因为他抵抗住了她相信的那个恶魔;他冷酷地笑了一声。可是慢慢地,大海和天空的宁静和美,还有那些飞着的寂寞的海鸥,却使他感觉羞愧,他游泳了一阵子,便回去了。
在新月饭店的花园里,正是斯苔拉坐在一张折凳上画画。
他偷偷走到她背后。你瞧,她是多美:专心致志地弯着身子,端着画笔,估量着远近大小,皱着眉头。
他温和地说:
“斯苔拉,昨天晚上我太不好了,请你原谅。”
她吓了一跳,回过头来,脸涨得绯红,习惯地迅速说:
“没有什么。我知道有件什么事儿。朋友之间这是不要紧的,是不是?”
艾舍斯特回答:
“朋友之间——咱们是朋友了,是不是?”
她仰脸看着他,使劲地点头,那排上齿又闪露在快速而明朗的微笑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