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比煤油更好的东西了。治别的毛病也一样。”
他自己呼吸的味道就是证明。
“他就喜欢用煤油,”妻子说。“一有牲口病了,他就灌煤油。从哪头往里灌都不在乎。所以,我一不舒服就吓的要死。”
“再没有比煤油更好的东西了,”她丈夫说。“你拿一瓶啤酒,喝光了,然后再往里倒这么多煤油。到我手指头这儿,瞧见了吗?不要多,也不要少。照我说,也就是三分之二吧。再多就危险了。潘迪·坎诺知道。他太性急了。结果害得他那头漂亮的泽西种小奶牛在土里头乱滚。但是,倒这么多,你就用不着担心了。你把瓶子插进病牲口的嘴里,慢慢往里灌,直到都灌进去为止。当然喽,它不会老老实实任凭你往里灌的。它要挣扎起来,还挺不好办。但你会发现,产乳热就这样过去了。就像星期日早晨也总要过去一样。”
“可是她现在要的不是煤油,”妻子一边用肘子捅他,一边说。“每个人有每个人自个儿的治法。她要的是牛奶!”
“她就是不要煤油,”丈夫说“至少也可以听听这个偏方吧。又不花钱。”
“牛奶也一样不花钱。我们有头小奶牛,刚下牛犊。”
“对,牛奶不要钱。”
“那你还唠叨这半天干啥?”
“男子汉大丈夫总得说点什么嘛!”她的丈夫说。
站在这个乱哄哄的院子里,艾米·帕克简直有点儿脚叨不稳,头晕眼花了。但是鸭嘴啄着那个泥泞的水注,泼溅起爱的水花。甚至那些四处躺着的酒瓶子现在看起来也顺眼多了。因为那是欧达乌德自个儿把它们从窗口扔出去的。他倒没有任何别的目的,只是不想让它们留在屋子里罢了。
“你有桶吗?”他问道。
他提着桶,向院子那头走去。因为自己慷慨的举动显得有气洋洋。
“欧达乌德太太…”艾米·帕克说。
“你今天的难处,也许我们明天就会碰到,”她的朋友说。“啧啧!”她咂着嘴,缩回一双油腻腻的手。“我简直忙得连自个儿的名字也要忘记了。我们还有头山羊呢!它星期四夜里刚下了羔子,是头小公羊。我们把它打死了,那可怜的东西。不过,帕克太太,我们欢迎你来用这头母羊。它那奶布袋儿,装得满满的,一定会让你高兴。喂!”她喊道“帕克太太借我们那头母羊用用。亲爱的,人们都说,许多小孩儿要不是靠了这些宝贝奶山羊,大概早饿死了。至于一头可爱的小牛犊嘛…”
有时候,好心的举动会以拳头那股劲头接二连三地降临。艾米·帕克希望她能抵挡住这种“打击”
“你自个儿有孩子了吧?”欧达乌德太太问。
这当儿,天空仿佛在远去,现在是一片空白。
“没有,”面色苍白的年轻女人说。她只能在自己的丈夫面前毫不隐瞒地吐露真情。“没有,”她说“我还没有。”
“嗅,是吗?也许还没到时候,”欧达乌德太太说。
她嘴里哼着偶然想起来的什么曲子。那曲调很奇妙地在她的牙齿之间震颤着。
“我们也没孩子,”她说“当然并不是因为我们没努力。”
她丈夫牵着山羊口来了。
就这样,艾米·帕克抓着欧达乌德家那只挺不老实的山羊开始喂她那头新生的牛犊。牛犊很快就吮起她浸在桶里的手指。它慌里慌张,光溜溜的牙床吸不上多少奶水。因此,当她感觉到她的小牛犊愈来愈有力气,愈来愈活蹦乱跳的时候,这女人渐渐地把那头生病的母牛忘到了脑后。母牛在羊齿草里卧了整整两天两夜,现在已经完全像是一尊青铜雕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