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离帕克家大约一英里远，大路岔开的地方，盖起一座杂货铺，之后又添了个邮政局。这样一来，杜瑞尔盖才名副其实了。这两个建筑物便是证明。由于居民们对此增加了信心，他们便在通往他们村庄的那一条条笔直的、尘土飞扬的大路和那几条弯弯曲曲的、铺着砂子的小dao上来往穿梭。妇女们在那儿游游逛逛，说是买东西；男人们没有那么多的借口，只不过是消磨时间罢了。

夏天是一个尘土飞扬、黄沙漫漫的季节。在天空和铁pi屋ding的照耀之下，在晒干了的按树和踩烂了的蚂蚁的气味中，男人们抱着肩膀，眯feng着眼睛，靠在杂货铺门廊的zhu子上，或者干脆就坐在那儿。有的人在yin凉地luolou着他们那斑斑驳驳的脑门儿，宁肯让苍蝇叮着，也不愿意dai着chao乎乎的毡帽。杂货铺的门廊里面，有一gujin张工作之后的懒散的气息。人们海阔天空地闲扯“听众”们并不对此加以指责，因为时间无穷无尽。而那些不聊天的人，那些比较缄默、xing格内向的人则拿一gen树枝或者鞭杆，在泥地上胡写luan画些只有他们自己才懂的符号。他们ca了写，写了ca，还不时抬起tou，翻着黯然无光的眼睛。

在这初创阶段，杜瑞尔盖这家杂货铺简单的门脸儿还闪烁着棕色油漆的光彩。那简直是孩子们用木tou和铁pizuo成的玩意儿。橱窗里整整齐齐地摆着许多货真价实的东西：铁桶、灯rui、蜀黍zuo的扫帚、斧子柄，以及织补用的mao线。店老板陈列这些货物，颇费了一番苦心。他的原则是，橱窗里不能摆任何会腐烂的东西。陈列的商品看上去没有时间xing，也确实取得了一zhong永久xing的效果。其实，这些商品原本可以由那些还没学会用艺术的手法瞒天过海的蹩脚画家画在橱窗木板上面。

这家杂货铺，或者像人们称呼的那样，这店家，起初属于丹依尔先生——一个ting稀松，但ting善良的人。他zuo祈祷，为了逗乐还养矮脚ji。丹依尔先生喜欢在他的家禽中间踱步，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它们，透过厚厚的镜片，瞧着它们那洁净的羽mao微笑。实际上，他成了这个铺子的一个组成bu分，制作得很简单，甚至很cu糙，但经得住时间的考验。人们赶着ma车从杜瑞尔盖到班加雷回tou张望的时候，总看得见丹依尔先生待在柜台后面，或者站在铺子门廊里，始终是那几个简单的姿势。而这个画面又镶嵌在整个景物之中，镶嵌在那绿色的、平缓的，或者在这个季节晚些时候变得斑斑驳驳、沟沟汉汉的山峦之中。这家店铺门口，有一株丹依尔先生亲手栽下的柳树。初夏，这株树上红色、ruan弱无力的树冠就像一面面旗帜在风中飘拂。夏末，粘满粉红色尘土的枝叶犹如一片片羽mao，在骄yang下低垂。等树干changcu之后，这株笔直的羽mao般的枝叶变成人们喜爱看的东西了。陌生人常问丹依尔先生这株树叫什么名儿，可他自个儿也不知dao。他微笑着说，这株树是买来的，因为他想要一株树。他总得zhong点儿什么。那树苗后来就chang成了这个样子。但是他那两块厚镜片后面的一双眼睛显然很快活。

在这个地区，事物的名称无关jin要。人们活着，几乎谁也不问生存的目的。从娘胎里出来，就该活着。那一群群拖着鼻涕、pi肤黝黑的爱尔兰小孩，和那些tou发黄红、生着疥癣的苏格兰小孩，从未开垦的丛林里跑出来，走上婉蜒而去汇合成条条大dao的小路，很快就变成个子细chang的姑娘和小伙。他们到chu1闲逛、互相回避着。可是总有相遇的时候，那时便很有xi引力地相互挽着手，在炎热的傍晚亲呢地在一起，在山旁谷边勾画出新的生活、新的牧场、牲口留和果园。眼下还未实现。但会实现的。在炎热的绵绵夏日会逐渐实现的。

甚至杜瑞尔盖那家带来外界微弱的口声以及其他社会活动zhongzhong联想的邮局也静静地位立在那里。这个邮局在丹依尔杂货铺对面，路标旁边——白蚁很快就钻到那里面去了。它不像那家杂货铺那么显眼，一点儿官方办事机构的派tou也没有。邮局在一间吱嘎作响的小屋里。小屋墙上开着一个窗口。盖奇太太那张充满渴望的脸就出现在那个窗口，从那儿把信件递出去，然后，探出shen子，对那些走开的背影再最后说些关于天气的闲话。除此而外就是一片寂静。她是个dai一ding扁平帽子的女人，像一株干透了的棕榈树，还dai着褐色的袖tao。在这间也算是办公室的地方，你还看得见zuo女式服装的裁feng通常用的那zhong人ti模型。女邮政局chang（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