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闭目沉思了一会儿。
“是这件吗?那一次您穿的?不一样,这件新。”
“对。不闭上眼睛分不清吗?”
“是新的吗?”
于是,初枝用手去触摸看见的东西,突然目光炯炯,光彩熠熠。她天真地贪婪地望着。
“多漂亮啊!”然而,初枝既不知道那外套是黑颜色,也不知道它有光泽。在她看来黑色也一样华丽得闪闪发光。
“是什么布料?”
“是毛皮。是一种叫普鲁沃德-迪尔①的动物的。”
①音译,为一种亚洲绵羊的名称。
“毛皮?生活在山上吗?”
“不知道生活在哪里。”
“有这么大?真可怕啊!”“把许多张小毛皮拼接在一起的。”
对此初枝好像感到百思不得其解,她专心致志地盯视着。
礼子犹如自己的心底被看透似的,双颊绯红。
那是矢岛伯爵赠送的大衣。价格约为六七百元,但现在的礼子已买不起。毛皮一色看上去显得很整洁,都是上等货。
“初枝,不礼貌哟。”
阿岛站起来责备。
但是初枝却不可能弄明白什么地方不礼貌。她对礼子脖子上围着毛皮、戴着帽子都感到很稀奇。她甚至连人的衣物与人体的区别都不知道。
可是,初枝一看到浑身黑色服装衬托出来的礼子那蔷薇色的双颊和红嘴唇,就不由得“啊、啊”地喊着扬起手。
那手也猛地撞到礼子的胸部。初枝连间隔和方向都无法判断。
“小姐。”
礼子的美貌令初枝惊愕不已。
“妈妈,妈妈!”她转而又呼喊阿岛。
“哎?妈妈?是妈妈吗?”
她睁大眼睛瞪着母亲呼喊。
“妈妈,像小姐,很像小姐啊。”
阿岛与礼子对视了一下,便立刻移开了视线。
十一
“初枝,瞎说什么,没礼貌的…”
阿岛脸色苍白,用发颤的声音严厉责备初枝。
“戴着那种金属丝网罩,能看清楚吗?”
“网罩?啊,这个?”
初枝情不自禁地使劲要把金属丝网罩眼镜摘掉,可是带子牢牢地系在头后边。
“啊呀!乱来的话,眼睛还要瞎的!”
阿岛慌忙按住初枝的手。
听人一说网罩,才发觉在眼前确实有网格。可是,眼睛刚刚能看见的初枝并未注意到那样的障碍物。
“不!我看得清楚,跟小姐很像!”
初枝用过去从未有过的强硬口吻说道。
“跟你说不像。”
“像嘛。”
“初枝。什么叫像什么叫不像,你见过几个人的脸。在你看来人的脸都相似,女人的脸都相同吧。你不会区别。女人你只见过小姐、护士和我,你懂什么?”
“是吗?”
初枝悲伤地眨巴着眼睛。
“小姐。”
“哎,说像也没关系的。初枝好不容易才这么高兴…”
礼子摆出一副调解的架式,柔声柔气地说道。
阿岛脚跟打颤,不知自己的脚该往何处落。
“啊,可不能这么说。她讲的话确实太失礼了。”
“一点也不失礼。”
“不,初枝,快向小姐道歉!像我这样的人怎么可以说像小姐…”
“妈妈也漂亮啊。”
初枝天真烂漫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