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辽远的某个地点却有柔美的吉他声珍珍珠综传来。那景象便是如此,至今想起仍令他激动。他不知道画出墙上那幅领港船的画家是否能把那场面画下来。那白色的沙滩、星星、运糖船的灯火,还有在沙滩上围观打斗的黑越越的人群,若是画了出来一定棒极了,他想。刀子在画里要占个地位,他又决定,要是在星星下带点闪光准保好看。可这一切他丝毫不曾用言语透露。“他还想咬掉我的鼻子!”他结束了回答。
“啊,”那姑娘说,声音低而辽远。他在她敏感的脸上看出了震惊的表情。
他自己也震惊了。他那为太阳晒黑的脸上露出了狼狈不安的淡淡红晕,其实他已燥热得仿佛暴露在锅炉间的烈火面前。在小姐面前谈这类打架动刀子的事显然有失体统。在书本里,像她那圈子里的人是绝不会谈这类事的——甚至根本就不知道。
双方努力所引起的话头告一段落。于是她试探着问起他脸上的伤疤。刚一问起他就明白她是在引导他谈他的话题,便决心撇开它,去谈她的话题。
“那不过是一次意外,”他说,用手摸摸面颊“有天晚上没有一丝风,却遇上了凶险的海流,主吊杠的吊索断了,接着复滑车也坏了。吊索是根钢缆,像蛇一样抽打着。值班水手都想抓住它,我一扑上去就(炎欠)地挨了一鞭。”
“啊!”她说,这次带着理解的口气,虽然心里觉得他说的简直像外国话。她不懂得“吊索”是什么东西“(炎欠)地”是什么意思。
“这个史崴朋,”他说,试图执行自己的计划,却把史文朋读作了史崴朋。
“谁呀?”
“史崴朋,”他重复道,仍然念错了音“诗人。”
“史文朋,”她纠正他。
“对,就是那家伙,”他结结巴巴地说,脸又发热了“他死了多久了?”
“怎么,我没听说他死了,”她莫名其妙地望着他“你在哪儿知道他的、’
“我没见过他,”他回答“只是在你进来之前在桌上的书里读到了他的诗。你喜欢他的诗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