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不见他的伟大和，更糟糕的是，误解了他。其实造成这个人的原料弹是很大的，凡是人类能生存的鸽笼里他都能生存，可她却认为他顽固，因为她无法把他塑造得能在她的那个鸽笼果生存，而那是她所知的唯一鸽笼。她无法随着他的思想飞翔。他的思想一超她的范围，她就断定地反常——从来没有人的思想超过她的范围。她一向能跟上她爸爸、妈妈、弟弟和奥尔尼的思想。因此只要她跟不上丁，便相信问题在丁上。这是一个古老的悲剧：目光短浅者偏要充当襟辽阔者的导师。

起装好送邮筒，三周到一个月之后邮递员便踏上台阶，把稿件送还给他。看来那一肯定只有齿、螺丝钉和注油杯——一由机人纵的聪明的机，不存在有度的活人。他非常失望，曾多次怀疑是否有编辑存在。他从来没有见到过一说明编辑存在的迹象。由于他的作品全都没提意见就被退了回来，若说编辑不过是由办公室的听差、排字工和印刷工所造来并加以渲染的神话，也未尝没有理。

“还有大学教授的偶像，”她给他加上。

①吉勒特·贝格斯（GiletteF。Burgess，1866-1951）国六月文学社的领导人，杂志《云雀》的主编。作品有小说、诗歌和绘画。其中有《你是老冬烘么？》和描写旧金山的乡土小说《心线》。

“破坏偶像的是教会，”他大笑“遗憾的是，所有的教会人员都跑到异教徒那儿去了，家里反而没有人来破坏万德瓦特先生和普拉卜斯先生这两尊古老的偶像。”

“问题在于，他们唱的是大众的调，而且唱得那么，那么貌岸然，那么心安理得。他们的观令我想起英国人过的星期天。他们说的是大家说的话。他们是你们的英语教授的后台，你们的英语教授也是他们的后台。他们脑袋里就没有丝毫的独特见解。他们只知现存秩序——实际上他们就是现存秩序。他们心灵孱弱，现存秩序在他们上打上烙印就像啤酒厂在啤酒瓶上贴上标签一样容易。而他们的作用就是抓住上大学的青年，把一切偶然现的闪光的独创意识从他们脑里赶去，给他们贴上现存秩序的标签。”

跟丝一起时是他仅有的乐时刻，而在那时双方又未必都快活。他永远到痛苦：一不安咬啮着他，比没有获得她的情时还要叫他不放心。因为他现在虽然获得了她的情，却跟仔何时候一样距离获得她还很远。他曾提过以两年为期；可时光飞逝着，他却一事无成。何况他还一直意识到她不赞成他的法——她虽然没有直接提，却已分敲侧击让他明白了，跟直截了当告诉了他并无两样。她虽然没有怨言，却也没有赞成。格不那么温和的女人也许会抱怨，她却只是失望，她失望了，她自告奋勇要想改造的这个人现在不接受改造了。她在一定程度上发现他这块泥土有弹，而且越变越顽，拒绝照她爸爸或是特勒先生的形象受到塑造。

“我认为，”她回答“在我站在现存秩序一边时，我比你更接近真理，你真像个南太平洋海岛上大发雷霆的偶像破坏者呢。”

“你是拜倒在现存秩序的神坛下了。”有一次两人讨论普拉卜斯和万德瓦特时，他告诉她“我承认他们是人他的权威，他们的话受到引用——是国两个最前列的文学批评家。国的每一个教师都仰望万德瓦特，把他看批评界的领袖。可是我读了他的东西，却认为那似乎是心灵空虚者的淋漓尽致的。准确不过的自白。你看，在台勒特·贝格斯①的笔下，万德瓦特就不过是个傻乎乎的老冬烘。普拉卜斯也不比他明。比如他的《铁杉苔》就写得很，一个逗号都没用错，调也很崇，啊，崇之至。他是国收最的评论家。不过，非常遗憾！他本不是批评家。英国的批评就要好得多——

他使劲摇：“不，教理科的教授还得要。他们是真正的伟大。但是英语教授的脑袋十分之九都该破一破——是些心小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