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觉他们曾打过赌，比赛谁说话最卖劲。

“那就是说，得到了伊甸先生的谅解，明天给你寄去支票？”

“我告诉了你我是怎么第一次读你的作品的么？”福特先生说“当然，还没有。我从纽约往西回来，火车到了奥格登，下一班乘务员把最新一期《跨越大陆》拿上了火车。”

天呀！你倒在坐豪华列车旅行，我却在为你们欠我的那可怜的五块钱挨饿。一阵怒火猛然升起，《跨越大陆》叫他受的委屈急剧膨胀，多少个月来他凄凄凉凉空空地等待，忍饥受苦，现在他的饥饿也醒了过来，咬啮着他，提醒他他从昨天就没有吃饭，而最后的那一顿也吃得很少。他不禁发起狂来。这些家伙甚至不是盗，而是鬼鬼祟祟的小偷。他们用谎言和空许诺骗走了他的小说。哼，他得给他们个好看。他下定了最大的决心不拿到钱决不离开办公室。他又想起如果得不到钱他就无法回到奥克兰去。他努力克制住自己，可他脸上那狼一样的表情已经吓得他们心慌意。

不错，恩孜先生有地址，明天早上第一件事就是寄支票。丁对于银行和支票的事不大明白，可他也看不他们有什么理由今天不给他支票，而要等到明天。

福特先生灵活的眉立即迎喜喜表示同意，伸手摸向袋，却突然转对恩孜先生说他把钱忘在家里了。恩孜先生显然不兴；丁看见他手一动，好像要保护他的袋，明白了他的钱就在那儿。

“叫你撞见我们这情况，真是有荒乎其唐，伊甸先生，”福特先生笑眯眯地说开了。“我向你保证，完全是意外，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我们怎么办。明天早上我们第一件事就是给你寄支票去。你有伊甸先生的地址的，是么，思孜先生？”

两人都望着怀特先生，但是那位先生却笑了，耸了耸肩。他至少问心无愧。他当初到《跨越大陆》原想学习杂志文学，可到来他主要学的却是财务周转。《跨越大陆》欠了他四个月的薪，他明白先得满足了印刷所老板才得到他这个副编辑。

“对不起，”恩孜先生说“可是我不到一小时以前付了印刷费，现金用光了。一不小心就拿不钱了；支票还没有到期，印刷所老板却求我帮忙，立即预支给他。事意外。”

“我今天就需要钱，”丁顽地说。

“福特先生已经解释过了，”他暴地说“我也讲得很明白。支票明天就——”

“情况太不巧了，你哪天来都——”福特先生彬彬有礼地说，却叫恩孜先生打断了。恩孜先生的急躁脾气证实了他那急躁的神。

当然，他心想，我这漂亮的破衣服本就是有力的广告，可以告诉他们找多么需要钱。

“我们常常奇怪你怎么不来看看我们。”怀特先生说。

“我没有车费，我住在海湾对面，”丁开门见山地说，想让他们明白他迫切地需要钱。

“我来告诉你们我的来意吧，”丁终于说了“我是来拿你们大家都那么喜的那篇小说的稿费的。五块钱，我相信，这就是你们答应在发表之后给我的报酬。”

一有机会他就向他们暗示他此来的目的。他一再暗示，阻他的崇拜者们却是些聋。他们大唱着赞歌，告诉他他们第一看见他的作品时是如何想的，以后又是如何想的，他们的老婆和家里人又是如何想的。只是一也没有表示给他稿费的意思。

他们越来越夸夸其谈。福特先生重新谈起他第一次读到《钟声激越》的情况；恩孜先生也同时努力重复他的侄女对《钟声激越》的欣赏，并说他侄女在阿拉达教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