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葆莉姨妈站在那里,站在进门口的地方,一付甜甜的。知足乐天的模样,真象个无忧无虑的天使。真没想到啊!
萨莉姨妈向她扑了过去,把她搂紧,几乎掐掉了她的脑袋,我就在床底下找到了一个地方,往床底下一钻,因为对我来说,房间里的空气把人憋得喘不过气来。我偷偷朝外张望,汤姆的葆莉姨妈一会儿从怀里挣脱了出来,站在那里,透过眼镜,眼睛打量着汤姆那神情好象要把他蹬到地底下去似的,这你是知道的。然后她说:
"是啊,你最好还是把头别过去换了我,汤姆,我也会转过去的。"
"哦,天啊,"萨莉姨妈说,"难道他变得如此凶?怎么啦,那不是汤姆嘛,是西特是汤姆的啊哟,汤姆去哪里了?刚刚还在嘛。"
"你肯定说的赫克。芬你准是说的他!我看,我还不致于养了我的汤姆这坏小子这么些年,却见了面还认不出来。这就太难了。赫克。芬,快从床底下出来!"
我照她说的做了。可觉得挺不好意思的。
萨莉阿姨那种给搞得颠颠倒倒。莫名其妙的神态,并不多见。无独有偶的是萨莉姨父来了。他进来,人家把所有的情况向他一讲,他就成了那个样子。你不妨说,他就象个喝醉了酒的人。后来的一整天里,他简直不知道该做任何事情。那天晚上,他布了一次道。他这回布道,使他得到了大出风头的名声,因为他布的道,就连世界上年纪最大的老人也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后来葆莉姨妈把我到底是怎样一个人原原本本说了一通。我呢,不得不告诉他们我当时的难处。当时费尔贝斯太太用汤姆莎耶的名字来称呼我她就插嘴说,"哦,罢了,罢了,还是叫我萨莉阿姨吧,我已经听惯了,就不用改个称呼了。"我接着说,当时萨莉阿姨把我当作汤姆。莎耶,我就只得认了没有其它方法。而且我知道他不会在乎的,因为这种神秘兮兮的事,正中他的下怀,他会就此演出一场冒险,这使他心满意足。结果也真是这样。所以他就装作是西特,尽量让我的日子变得好过一些。
他的葆莉姨妈呢,她说,汤姆所说华珍老小姐在遗嘱里写明解放杰姆的话,是实情。这样一来,那汤姆。莎耶的确吃了不少苦,费尽周折,为的是释放一个已经释放了的黑奴!凭他的教养,他怎么可能会帮助释放一个黑奴,这是在这以前,我始终想不通,现在总算弄明白了。
葆莉姨妈还说,她收到萨莉姨妈的信,说汤姆和西特都已经平安到达,她就自言自语:
"这下子可糟啦!我本该料到这一点的嘛,这样放他出门,却没有一个人照看好。看来我必须搭下水的船走一千一百英里的路,才好弄明白这个小家伙这一回到底干了些什么,既然我接不到你这方面消息的回信。"
"啊,你可从未给我写信啊。"萨莉阿姨说。
"啊,这怪啦。我给你写了好几封信,问你信上说的西特已来这里是什么意思。"
"啊,我连一封也没有收到啊,姐。"
葆莉姨妈慢慢地转过身来,对我厉声说:
"是你吗,汤姆!"
"嗯怎么啦。"他有点儿不满意地说。
"不准你对我\'怎么啦,。\'怎么啦,的,你这淘气鬼信快交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