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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小阮(2/6)

两人民国十二年夏季考这个私立级中学。

:“一个人当真有一个人的衣禄,勉不来。”

有机会这中学读书的,多半是官家弟和比较有钱的商人地主侄,因此这学校除了正当育团演说团文学艺术团以外,还有两个极可笑的组织,一个叫君会,一个叫团。君会注重的是穿衣帽,养成小绅士资格。虽学校规矩限制学生在校外都得穿着制服,在凡事一律情形上,这些纨袴弟大有英雄无用武之叹,然而在鞋袜方面(甚至于袜带),依然还可别心裁。此外手表,自来笔,平时洗脸用的胰巾,信封信签,无一不别致讲究。其中居多是白面书生,文雅,懦弱,聪明,虚浮,功课不十分好

大阮把信写成后看看,觉得写得不错。又在款系别人所有话旁加了几个小圈,就加封寄发了。他的主要目的是把那五十块钱索还,结果自然并不失望。

大阮才明白还枪给张小胖时张小胖不追问的理由。大阮心中着急,跑到门房去,找早报看,想从报上得到一消息,时间太早,报还不来。七半早报来了,在社会新闻版上还是不能发现什么有关的消息。一个七十岁的老穷病自杀了,一个童养媳被婆婆用沸死了,一个人醉倒了,大骂臣误国,这类消息显然不是小阮应当负责的。

大阮小阮两人在辈分上是叔侄,在年龄上象弟兄,在生活上是朋友,在思想上又似乎是仇敌。但若仅仅就情言来呢,倒是差不多,都相当聪明,会用钱。对家中长辈差不多一致反对,对附于旧家的制度的责任和义务差不多一致逃避,对新事差不多同样一致倾心,对善卖的年青女人差不多一致容易上当。在学校里读书呢,异途同归,由于某情的相同,差不多都给人得到一个荒唐胡闹的印象,所不同只是荒唐胡闹各有方式罢了。

事务员跟着摇铃的校役后面,到每个宿舍前边都停一停,告给学生早上八周会,到时老校长有话说,全学生都得上风雨场去听训。老校长训话不是常有的事,于是各宿舍骤然显得忙起来。都猜想学校发生了事情,可不知发生什么事情。大阮一骨碌爬起来,就拿了小阮昨夜给他那个东西走到宿舍十五号去,见张小胖还躺在床上被窝里。送给他那东西时,张小胖问也不问,好象早知是小阮还的,很随意的把它到枕下,翻过去又睡着了。大阮赶忙又回去烧那文件。事作完拿了巾脸盆到盥洗室洗脸,见同学都谈着开会事情。一个和张小胖同房和大阮同组的瘦个儿二年级学生,把大阮拉到廊下去,咬耳朵告大阮,昨晚上张小胖外边去,不知为什么事,闹了大,手臂全被打青了,半夜里才回转宿舍。听说要到南方去,不想读书了。

周会举行时,老校长演说却是学生应当敬师长一类平平常常的话。周会中没有张小胖,也不见小阮。散会后训育主任找大阮到办公楼去,先问大阮,知不知小阮了事。大阮说不知。训育主任才告给大阮,小阮为一个女人脱离了他们一个秘密组织,开枪打伤了市立中学一个历史教员。那教员因别有苦衷,不敢声张,但却被邻居告到区里,有办案的人到那人家问话,盘诘被伤理由,说不定要来学校找人。若小阮已走了,看看他宿舍里有什么应当烧的,快烧掉。原来这主任就是个×××,当时的×××原是半公开的,在告大阮以前,先就把自己应烧的东西理过了。至于那位绰号张小胖的大少爷呢,躺在床上养伤,谁也不会动他,因为区里办事的吃的正是他爸爸的饭,训育主任早就知的。

小三哥此次远飏,据他说有一百元就可以往广东,钱不多到上海时住下看机会。他往广东意思在投考黄埔军官学校,据说此校将来大有息,不亚于保定军官团。弟思我家胡鲁四爷,现在北京陆军大学读书,是家中已有一军事人材,不必多求。且广东与北京政府对立,将来不免一场大战,叔侄对垒,不问谁胜谁败,吾宗都有损失,大不合算。故借款数目,只能供给其到沪费用,想吾兄亦必以弟此举为然也。学校对彼事极包涵,惟彼万不宜冒险回校。弟意若尽彼往日本读书,将来前途必大有希望。彼事事富于革命神,如孙中山先生。孙先生往昔亦曾亡命日本,历史教员在班上曾详言其事。惟小三哥太猛,气太盛。不无可虑,要之是吾宗一人材也。

大阮回转宿舍,给他那住合城里的堂兄(小阮的父亲)写信——大哥,你小三哥昨天在这里闹了,差了人命案件,从学校逃走了。临走时要钱用,我借钱。我为他代向同学借了五十元(这是别人急着付医院的款项,绝不能延误不还),连同我先前一时借他的共约百元。我那个不算数,转借别人的务请早为寄来,以清弟之手续。同学中注重信用,若不偿还,弟实对不起人也。

他觉得好笑。此后当真闭不谈这件事情。

早上六钟,一阵铃声把所有学生从迷胡睡梦里揪回现实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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