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利普斯老师沿着通道大步走了过来,把手放在安妮的肩上,指甲好像都要掐进她的肩膀里去了。
“安妮·雪莉!到底是怎么回事?”老师生气地吼道。
安妮一声不吭,就是不回答,在众人面前说出自己被人叫做“胡萝卜”,她死也不干。基尔伯特却满不在乎地张嘴说,“老师,是我不对,刚才我在取笑安妮。”
可是菲利普斯老师根本就没有理会基尔伯特。
“看到我的学生这样大发脾气和有这么强的报复心理,我感到遗憾!”老师接着严肃地说道,“安妮,到讲台上来,今天下午一直站到放学为止!”
对安妮来说,受到这样的处罚比遭到鞭打还要严厉,老师一宣布罚站,安妮那颗极敏感、极脆弱的心似乎比受到鞭打还要难受。但最终她还是沉着一张苍白、僵硬的脸服从了老师的命令。
菲利普斯老师取来粉笔,在安妮后面的黑板上写道:“安妮·雪莉是个脾气暴躁的人!安妮·雪莉务必改掉自己的坏脾气!”接着,他又高声地念了一遍,这样那些还不认识字的一年级学生也明白了那段话的意思。
直到下午放学后,安妮一直顶着这行字罚站。她既没有眼泪,也没因害羞而低下头,只有愤怒的火焰在全身熊熊燃烧,也多亏了这股怒气,才使她忍受住了这奇耻大辱。无论是黛安娜同情的眼神,还是查理·苏伦愤慨的摇头,还有乔治·帕伊居心不良的嘲笑,安妮都一律用愤然的目光和因激动而胀红的脸去回敬。而对基尔伯特·布莱斯她则连看都不愿看一眼。她发誓绝不再看他一眼!绝不再跟他说一句话!
学校一放学,安妮便扬着头,飞似地冲了出来。基尔伯特站在走廊的出口想留住她一会儿。
“喂,安妮,我拿你的头发乱开玩笑,实在是对不起了。”基尔伯特小声地道歉说,听口气他在深深地反省着自己做错的事。“实在对不起,你能原谅我吗?”安妮轻蔑地和基尔伯特擦身而过,似乎既没看到他,也没听到他的话。
在回家的路上,黛安娜一边喘着气,一边用半是责备半是敬佩的口气说:
“安妮,你怎么能做到这样呢?”黛安娜觉得,要是自己的话,肯定不会无视基尔伯特的哀求的。
“我绝对不会原谅基尔伯特的。”安妮毅然决然地说。
“基尔伯特只不过跟你开了个玩笑,你千万别放在心上。”黛安娜劝说道,“基尔伯特对所有的女孩子都开玩笑,他还曾嘲笑过我头发长得黑,说我像乌鸦。而且,我还是头一次听见基尔伯特给别人赔礼道歉呢。”
“说你是乌鸦和说我是胡萝卜完全是两码事呀。”安妮保持着自己的尊严,“基尔伯特已经很残忍地伤害了我的感情。黛安娜!我真像是被窒息了一样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