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讲话。”
这是事实,我在维泰利斯戏班子里的时候,我和我师傅的流狼生活有很大一部分是在田野上或森林中度过的,这就使我养成了一个习惯,从来不在城镇或乡村的街道上讲重要的事情,因为只要有人过来打扰我一下,我的想法、我本来想说的话就会被打乱,而我现在正准备严肃地和马西亚谈一次话,所以应该让自己保持清醒,知道该讲什么和怎么讲。
当马西亚问我究竟想去哪里的时候,我们正走在一条宽阔的街道上,它比我们刚出来时经过的那些小街要宽得多。我仿佛瞥见了街道尽头有着树林,可能快到田野了吧,我们朝这个方向走去。但根本不是什么田野,而是一个有着宽广的绿色草坪和幼树丛的大公园。真是再好也没有了,我那坐下来同马西亚好好谈一谈的想法可以实现了。
我已下了决心。我知道该说什么。
“你知道我是爱你的,我的小马西亚。”当我们选了个僻静隐蔽的角落坐下来后,我马上就对我的同伴讲出了我准备好的第一句话,我接着说下去,“你是知道的,对吗?正是出于友谊,我才要求你陪我来到我的父母家里。你不会怀疑我对你的友谊吧,是吗?”
“你真是个傻瓜!”他强装出笑脸回答我。
“你想笑,为的是让我坚强起来;但是,如果我变得脆弱了,那也没有关系。除了你,我能向谁去哭诉呢?”
我于是扑在他怀里,哭得跟泪人一样了。当我在这广袤的世界中失去了一切,只剩下我孤身一人的时候,我也不会感到现在这般的不幸和痛苦。
放声痛哭了一阵之后,我强使自己平静下来。不是为了让马西亚怜悯我,我才把他带到这个公园里来的;到这里来,不是为了我,而是为了他。
“马西亚,”我对他说,“你应该走,应该回到法国去。”
“要我离开你,永远办不到!”
“我早知道你会这样回答我的,你说你永远不离开我,这使我感到安慰,感到幸福,请相信我吧。但是,你应该离开我,你应该回到法国、回到意大利去。你去哪里都行,这并不重要,只要不留在英国。”
“那你呢,你想去哪儿?你愿意我们去哪儿?”
“我!我应该留在这里,留在伦敦,留在我的家里。难道留在我父母的身边不是我的义务吗?把我们剩下的钱带上走吧!”
“别说这些了,雷米!如果谁应该离开的话,正相反,应该是你。”
“为什么?”
“因为……”
他没有把话说下去,两只眼睛避开了我的询问的目光。
“马西亚,你应该用真话回答我,要坦率,不要转弯抹角,不用担心我受得了还是受不了,不要害怕,昨天晚上你是不是没有睡着?你都看见了?”
他垂下了眼皮,用憋住气的声音说:
“我没有睡着。”
“你看见什么了?”
“都看见了。”
“那么你都明白了?”
“卖货的那两个人,他们的货色不是买来的。你父亲责怪他们为什么不敲屋子的正门,而去敲库房的门。他们回答说,警察正在注意他们。”
“这你就明白了,你应该离开。”我对他说。
“如果我该离开,你也同样该离开。我们俩哪一个留在这里都没有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