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炊”,孤寂和担忧时时笼罩着我的心头。
深山里睡眠光靠睡袋恨不保险。后来我想了个法子,爬上10米高的冷杉,在大枝桠上躺着。为了不致摔下,每晚都用粗绳把自己捆绑起来,固定好位置,这样才安心睡到天亮。尽管如此,对于各种猛兽,还得有一整套对付办法,最起码“得具备声、光、电、火。我用录音机从动物园录来了狼的嗥叫声。这种恐惧的叫声至少可以唬吓比狼软弱的野兽,连狼本身也怕听到。我那矿灯所发出的束光,有刺激瞳孔的作用。树上还吊着充足电的电瓶,以备万一野兽爬上树来,可用短路来电麻它。火更不可少,煮炊、镇住野兽都需要它。当然,遇到“敌情”时声光电火并举,打击效果就更显著了。与别人不同的是,我除了具备上面几种“武器”外,还备下拌有速可眠的食饵和生石灰。这既可让野兽乖乖地去睡大觉,又可以在紧急情况下出奇制胜地用石灰灼伤猛兽的眼睛。
就凭着这些“武器”,使得我们这些孤身深入原始森林的人们,胆壮了不少。
不过,当你打起背包,白天行进在荒凉的大山中,突然来了个“遭遇战”的时候,也会弄得你措手不及,“武器”的作用也就很难发挥了。
记得一个大雪纷飞的早晨,我只身来到了茫茫无边的林海之中。林海静极了,静得叫人有些心慌意乱。我艰难地跋涉到一座山峰的斜坡时,突然发现了一行奇异的脚印,它拇指外叉,脚底无足弓,足足有42厘米长。按普通计算法,这个奇异动物该有近3米的高度。我循着脚印沿山坡追踪,也不知走了多远,突然远处的灌木林里闪出一个黑影,正朝我迅速走来。在离我大约10米的地方,那黑影突然像人一样站立起来了!我一阵兴奋,差点儿喊出“啊,野人!”可是它那一对怕人的黑眼睛和一双黑手掌,使我头脑顿时清醒过来,一股腥膻味直扑我的鼻孔。呵,是黑熊!
我知道这“熊瞎子”的厉害,立即准备使用“武器”,可是,它们都放在包里,要拿也来不及了。我顿时惊恐起来。我虽身材高大,又长年练着拳术,但是怎么敢空着手与“熊瞎子”比试呢?!这时我想起老猎人的叮嘱,立即来个“软功夫”:一,原地站立,不逃不溜;二,微弯腰肢,脸上装笑;三,俯身伸出双手,做“献哈达”姿势。这一招真神,黑熊傻头傻脑地张望一番,竟摇头晃脑地走了。
“攀千尺悬崖,下百丈深谷,钻密麻麻的竹丛,间阴森森的山洞,在空谷中谛听鸟语,在兽道中辨别路径。”这就是考察队员的日常生活图景。我时时记住:要抓住野人,首先要把自己变成野人。我想了个办法,用长时期不洗澡,让身上发出怪味来引诱野人。可是,野人并没上当,而我自己却上当了。在神农架大森林里,毒蛇、竹虱、旱蚂磺、蛇麻草和携带森林脑炎病毒的蛘螨,可算“五害”。穿过蚂蟥区时,大概是我身上的怪味特重所致,竟招惹了不少的蚂蟥和毒虫。当时我浑身又痛又痒,伸手一摸,突然从内衣里捉出了一条粉笔样粗的蚂蟥。这种山蚂蟥的吸盘特别发达,吸住了拉都拉不下夹,只得采用“火攻法”。即用点燃着的香烟来烫。
我脱下衣服,用这种法子一下就攻下了10多条。听说外国有个考察队到了神农架,就是因为碰上这种旱蚂磺便给咬跑了。唉,这讨厌的“五害”呵……
六1983年对我来说是险象环生的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