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为什么要来上个大斋期呢？斋期，而且还是个大的！”

焦姆卡老是不觉得饱，他一辈也没吃饱过。由于经常抑制吃东西这念，结果饥饿的觉比事实上更甚。但老是吃斯焦法大婶给的东西他有不好意思，所以，要是他收下了，就不想再留包。

“这是因为，焦姆卡，你若把肚填得太饱，它就老想往地上耷拉。不能总是那样，间歇也是需要的。”

“没有，斯焦法大婶，这我可从来没有注意。”

但是斯焦法大婶不在平时待的几个地方。不过焦姆卡却在楼下走廊变宽而形成一个小小穿堂的地方（那里虽然也摆着楼下值班护土的一张桌和一橱药品，但被认为是医院的阅览室）看到了一位姑娘，甚至可以说是看到了一位女郎，她虽然也穿着洗得变成了灰的病号长衫，却像电影里的人：她那黄颜

虽然比起这啃咽似的疼痛来，也许还是截去好些。

使焦姆卡厌恶和到恶心，这事情他的同龄人想起来就会打冷颤的。

“那么，要是谢节过个没完呢？”

从去年开始，焦姆卡搬到工厂区去，那里有夜校，给了他宿舍。焦姆卡起初当学徒，后来成为二级车工。他对自己的工作并不是很卖劲，但为了跟母亲的放生活对抗，他一酒也不喝，也不扯着嗓唱歌，而是拼命学习。他以很好的成绩念完了八年级和九年级的前半年。

“大家都在人世间过日。大家都只有一个人世。”

“开斋期之后是什么日呢？”

‘慨然取决于上帝，既然上帝什么都看得见，那就更对了——为什么所有的苦难都压在一个人上？总该设法分摊一下才是啊…”然而，必须顺从——这是无可争辩的。如果不顺从，又有什么办法呢？

斯焦法大婶有她自己可笑的习惯，每句话都离不开上帝，即使在这令人沮丧的医院里她也常常带着无忧无虑的微笑，还请他吃这包，然而，这个斯焦法大婶也可说并非是个反动人。

“要间歇吗？”焦姆卡所会到的全是间歇。

“瞧，现在成长起来的青年人都不信上帝，什么也不懂。而接下来就是大帝期。”

“谢节呗，能是什么！”

斯焦法大婶是本地人，她的女儿、儿和儿媳妇常来看望她，送来吃的东西。这些东西在斯焦法大婶那里留不多久，她都拿来请周围的女病人和女工友吃，有时也把焦姆卡从病房里叫来，给他一只或一个包。

“那就更好，斯焦法大婶！谢节来了岂不更好？！”

现在，焦姆卡问斯焦法大婶，命运到底为什么这样不公平？有的人一辈都是那么一帆风顺，事事如意，而有的人则总是离不开苦难。人们都说事在人为，命运取决于本人。其实并不是那么一回事。

“安排间歇是为了净心。肚空才脑清，难你没注意到吗？”

同意截还是不同意截？同意截还是不同意截？…

“任何事情都有自己好的地方。不过好也罢，不好也罢，反正不能吃。”

“当然，莫非你不知？”

“取决于上帝，”斯焦法大婶对他说。“上帝什么都看得见。必须顺从上帝的旨意，焦姆沙。”

“怎么，以后就不能吃了吗？”

“以后我们还该什么？”焦姆卡兴致地问，一边吃着香的手工的包，他自己家里从来没烤过这包。

他只是偶尔才跟同伴们踢踢足球。就为了这小小的乐趣，命运惩罚了他：有人脚穿足球鞋在抢球的混中并非故意地踢了焦姆卡的小，焦姆卡一也没在意，走路瘸了一阵，事情也就过去了。可是秋天的时候，这条就愈来愈疼，他又拖了很久，没到医生那儿去看，后来用敷的办法，结果更糟，于是就逐级转诊，转到了州中心，再后来就到了这里。

“拿去，拿去！”她连连摇手。“包是馅儿的。趁现在是可以吃荤的日，就吃吧。”

但愿不要失去。但愿不需要截肢。但愿不是非截不可。

从一年级开始，当焦姆卡还不会读不会写的时候，他就由于学校里的输而牢牢地记住并明确地懂得：宗教是麻醉剂，是反动透的学说，只对骗们有利。由于宗教的影响，有的地方劳动者至今未能摆脱剥削。一旦清除掉宗教障碍，那就可以拿起武，就会有自由。

尽如此，现在，星期六的下午，医生们都走了，每个病人在想自己的心事，沉的天还把某程度上的光亮映病房，而穿堂里已经亮起了灯，焦姆卡微微瘸着走来走去，到寻找的正是这个除了劝他顺从而不可能提什么切实忠告的斯焦法大婶。

“怎么会没完！一个星期就过去了。”

就这样，他念完了五年级和六年级，上七年级的时候焦姆卡走了，住到学校里看门的老儿那里。学校每天供他吃两顿饭。母亲也不怎么上劲要他回去——她倒是觉得松了气，反而兴。

焦姆卡谈起母亲来总是恶狠狠的，心情不能平静。斯焦法大婶听着，连连，可是得的结论却很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