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女病人是无法施行手术的,对她作爱克斯光照射是属于治标,也就是为了直接减轻痛苦罢了,而根本不指望治本。列夫-列昂尼多维奇跟他握手的那个小男孩患的也是不治之症,肿瘤已全面扩散,仅仅由于家长的坚持,不得不让他在医院里再待一阵子,假装给他照爱克斯光,实际上机器没有通电。关于那个要求叩诊的老妇人,列夫-列昂尼多维奇说:
“她现在是68岁。如果我们用爱克斯光给她治疗,也许可以使她抱到刀岁。可我们要是给她动手术,她连一年也活不了。您看呢,叶夫根尼娅-乌斯季诺夫娜?”
既然像列夫-列昂尼多维奇这样一个崇拜手术刀的人都放弃了动手术的念头,叶夫根尼娅-乌斯季诺夫娜就更会表示赞同。
其实,他完全不是手术刀的崇拜者。他是个怀疑论者。他知道,使用任何仪器都不如肉眼看得清楚。要彻底铲除病根,什么都不及手术刀强。
关于不愿自己下决心开刀而要求同家属商量的那个病人。列夫-列昂尼多维奇这时说:
“他的家属远在偏僻的外地。等到跟他们联系上,再等他们来表态,那他早死了。必须说服他上手术台,明天来不及那就下一次。当然,风险很大。也许打开看看后只能缝起来了事。”
“倘若他死在手术台上怎么办?”哈尔穆哈梅多夫郑重地问,仿佛冒风险的不是别人,而正是他。
列夫-列昂尼多维奇把两道形状复杂、又长又浓的眉毛一扬:
‘哪还是躺若’,可咱们如果不采取这一措施,那他必死无疑。”他想了想。“目前我们这医院里的死亡率还让人放心,不妨冒一下风险。”
他每一次都问大家:
“谁有不同意见?”
不过,他感兴趣的只是叶夫根尼娜-乌斯季诺夫娜的意见。尽管在经验、年龄和方法方面存在差距,但他们两人的意见几乎总是一致的,由此可见,通达事理的人最容易达到相互了解。
“对于那个黄头发的姑娘,”列夫-列昂尼多维奇问“莫非我们就没有任何别的办法了吗,叶夫根尼娅-乌斯季诺夫娜?非切除不可吗?”
“没有任何别的办法。非切除不可,”叶夫根尼姬-乌斯季诺夫娜撇了撇两片弯弯的、涂了口红的嘴唇。“以后还得好好照一阵爱克斯光。”
“可惜!”列夫-列昂尼多维奇突然叹了口气,并且垂下了戴着滑稽船形小帽、圆顶歪向后边的脑袋。像在察看指甲似的,他用大拇指(非常大)依次抚摩另外四个指头,一边嘟哝着:“给这样年纪轻轻的人做这种切除术,实在不忍心下手。总觉得是在做违反天性的事情。”
他用食指尖在大拇指甲上又抚摩了一阵。还是想不出别的办法。于是他抬起头来:
“对了,同志们!你们明白舒卢宾是怎么回事吗?”
“是直肠癌吧?”潘焦欣娜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