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地,把降到六十四法郎或六十五法郎的摩洛哥股票全部收了进来,而且收进的手段极其巧妙,全都是委托名声欠佳的经纪人代为办理,以免引起他人怀疑。他们甚至瞒过了罗契尔德家族的银行。该行虽曾对不断有人购进摩洛哥股票感到不解,但得到的答复是,收购者全系声名狼藉、濒于破产的中间人,因而也就未予深究。现在,出兵一事很快就将付诸实施,一旦我们的军队到达那边,国家就会对此股票提供担保。这样一来,我丈夫他们便可稳赚五、六千万。你听明白没有?他们为何对谁也不放心,生怕走漏一点风声,不也就再清楚不过了吗?”
瓦尔特夫人感到,她在杜·洛瓦心中的地位,现已变得重要起来,因此将两手放在他的膝盖上,上身紧紧地贴着他的胸膛。为了博得他的一笑和他对她的爱抚,现在不论要她做什么,她也会在所不辞。
“情况确实吗?”杜·洛瓦问。
“绝无问题,”瓦尔特夫人充满自信。
“这一手确实漂亮,”杜·洛瓦说“至于拉罗舍这个混蛋,到时候,我可要给他一点厉害。啊,这个恶棍!他最好还是小心点…最好还是小心点…他那部长职位已完全掌握在我手里!”
他想了想,自言自语道:“不过这个机会倒不可放过。”
“这种股票,”她说“你现在要买也还可以,每股才七十二法郎。”
“是呀,可是我手头没有现钱。”
瓦尔特夫人抬起头来看着他,目光中充满央求:“此点我已想到,我的小猫咪。你若能听我的话,对我好一点,所需的钱可由我来借给你。”
“这个嘛,就算了吧,”杜·洛瓦断然回绝。
“听我说,”瓦尔特夫人又哀求道“我还想了个办法,无须你借一个铜子。我本想买一万法郎这种股票,以便积攒一点私房。这样吧,既然你无现金购买,我就买他两万,其中有一半算你的。你知道,这笔钱我不必还我丈夫。因此你现在一分钱也不用出。如果事情成功,你可得七万法郎。如果不能成功,你欠我的一万法郎,什么时候归还都可以。”
“不,”杜·洛瓦仍不同意“这种做法我不太喜欢。”
瓦尔特夫人于是又摆出一大堆理由来说服他,说他实际上只是凭一句话而参加一万法郎的认购,因此也是承担着一定风险的。其次,她也不必为他垫一分钱,因为所需款项将从她丈夫的银行透支。
此外,她还向他阐明,这件事若能成功,将完全归功于他在《法兰西生活报》从政治方面所进行的努力,若不加以利用,就未免太愚蠢了。
杜·洛瓦依然犹豫不决,瓦尔特夫人又说道:“你应当这样想:这一万法郎,实际上是我丈夫替你垫的,你替他办的事所应得到的报酬,远远不止这些。”
“好吧,那就这样办,”杜·洛瓦终于说“你认购的股票中算我一半。如果将来本金全亏,我便给你一万法郎。”
瓦尔特夫人欣喜万状,她站起身,双手扶着他的头,吻了又吻。
杜·洛瓦起初未予制止。不想她更加大胆,到后来竟紧紧搂着他,在他脸上到处吻着。他想另一位就要来了,如果他心一软,势必会消耗他一些时间,况且他与其在老东西怀内耗费精力,还不如留待年轻的德·马莱尔夫人到来。
他于是轻轻将她推开,说道:“好了好了,不要再这样了。”
“啊,乔治!”瓦尔特夫人痛苦地看着他“我现在连吻吻你也不行了。”
“今天不行,我有点头疼。总是这样,我会受不了的。”杜·洛瓦说。
瓦尔特夫人只得顺从地在他的两腿间重新坐下,说道:“明晚来我家吃饭好吗?你若能来,我将不知有多高兴。”
他沉吟良久,最终还是不敢拒绝,说道:“好呀,我一定来。”
“真是太感谢了,亲爱的。”
激动不已的她,不禁温柔地将她的面颊在他的胸膛上慢慢地蹭来蹭去。不料她的一根乌黑的长发,在不知不觉中缠在了他上身背心的钮扣上。
她发现后心中忽发奇想,这种纯属迷信的奇想,正是女人们在考虑问题时所常有的。她于是索性把那根头发绕在那个扣子上。接着又在另一个扣子上绕了一根。如此接二连三,她在杜·洛瓦上身背心的所有扣子上,都绕了根自己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