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上疾驰时的仰角,——足见是很顽固的典型,证明性格上
的一切缺点是如何地没有希望而不可救药啊。实在的,在我知道了人的本性之后,我承
认在目前的生存情况之下,我决不希望它能改好,或者变坏。东方人说“一条狗尾巴
可以烧,压,用带子绑,穷十二年之精力,它还是不改老样子。”对于像这些尾巴一样
根深蒂固的本性,仅有一个办法,就是把它们制成胶质,我想通常就是拿它们来作这种
用场的,它们才可以胶着一切。这里是一大桶糖蜜,也许是白兰地,送到佛蒙特的克丁
司维尔,给约翰·史密斯先生,青山地区的商人,他是为了他住处附近的农民采办进口
货的,或许现在他靠在他的船的舱壁上,想着最近装到海岸上来的一批货色将会怎样影
响价格,同时告诉他的顾客,他希望下一次火车带到头等货色,这话在这个早晨以前就
说过二十遍了。这已经在《克丁司维尔时报》上登过广告。
这些货物上来,另一些货物下去。我听见了那疾驰飞奔的声音,从我的书上抬起头
来,看到了一些高大的洋松,那是从极北部的山上砍伐下来的,它插上翅膀飞过了青山
和康涅狄格州,它箭一样地十分钟就穿过了城市,人家还没有看到它,已经
“成为一只旗舰上面的一技桅杆。”
听啊!这里来了牛车,带来了千山万壑的牛羊,空中的羊棚、马棚和牛棚啊,还有
那些带了牧杖的牧者,羊群之中的牧童,什么都来了,只除了山中的草原,它们被从山
上吹下来,像九月的风吹下萧萧落叶。空中充满了牛羊的咩叫之声,公牛们挤来挤去,
仿佛经过的是一个放牧的山谷。当带头羊铃子震响的时候,大山真的跳跃如公羊,而小
山跳跃如小羊。在中央有一列车的牧者,现在他们和被牧者一样,受到同等待遇,他们
的职业已经没有了,却还死抱住牧杖,那像是他们的证章。可是他们的狗,到哪里去了
呢?这对它们来说是溃散;它们完全被摈弃了;它们失去了嗅迹。我仿佛听到它们在彼
得博罗山中吠叫,或者在青山的西边山坡上啉啉地走着。它们不出来参加死刑的观礼。
它们也失了业。它们的忠心和智慧现在都不行了。它们丢脸地偷偷溜进他们的狗棚,也
许变得狂野起来,和狼或狐狸赛了个三英里的跑。你的牧人生活就这样旋风似的过去了,
消失了。可是钟响了,我必须离开轨道,让车子过去;一——-
铁路于我何有哉?
我绝不会去观看
它到达哪里为止。
它把些崖洞填满,
给燕子造了堤岸,
使黄砂遍地飞扬,
叫黑莓到处生长。可是我跨过铁路,好比我走过林中小径。我不愿意我的眼睛鼻子
给它的烟和水气和咝咝声污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