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盘旋,
一上一下,一近一远,好像它们是我自己的思想的化身。或者我给一群野鸽子吸引住了,
看它们从这一个树林飞到那一个树林,带着一些儿嗡嗡的微颤的声音,急遽地飞过;有
时我的锄头从烂树桩下挖出了一条蝾螈来,一副迂缓的奇怪的、丑陋的模样,还是埃及
和尼罗河的残迹,却又和我们同时代了。当我停下来,靠在我的锄头上,这些声音和景
象是我站在犁沟中任何一个地方都能听到看到的,这是乡间生活中具有无穷兴会的一部
分。
在节庆日,城里放了礼炮,传到森林中来很像气枪,有时飘来的一些军乐声也传得
这样远。我远在城外的豆田之中,听大炮的声音好像尘菌在爆裂;如果军队出动了,而
我又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就整天恍恍惚惚感到地平线似乎痒痒麻麻的,仿佛快要出疹
子似的,也许是猩红热,也许是马蹄癌,直到后来又有一些好风吹过大地,吹上魏兰德
大公路,把训练者的消息带给了我。远远有营营之声,好像谁家的蜜蜂出窝了,因此邻
人们依照维吉尔的办法,拿出了声音最响的锅壶之属来轻轻敲击,呼唤它们回蜂房去。
等到那声音没有了,营营之声也住了,最柔和的微风也不讲故事了,我知道人们已经把
最后一只雄峰也安然赶回米德尔塞克斯的蜂房了,现在他们在考虑涂满蜂房的蜂蜜了。
我感到骄做,知道马萨诸塞州和我们的祖国的自由是这样安全;当我回身再耕种的
时候,我就充满了不可言喻的自信,平静地怀抱着对未来的希望,继续我的劳动。
要是有几个乐队在演奏着啊,整个村子就好像是一只大风箱了,一切建筑物交替地
在嚣音之中一会儿扩张,一会儿坍下。然而有时传到林中来的是真正崇高而兴奋的乐句,
喇叭歌唱着荣誉,我觉得自己仿佛可以痛痛快快地用刀刺杀一个墨西哥人,——我们为
什么常要容忍一些琐碎事物?——我就四处寻找土拨鼠和鼬鼠,很想表演我的骑士精神。
这种军乐的旋律遥远得像在巴勒斯坦一样,使我想起十字军在地平线上行进,犹如垂在
村子上空的榆树之巅微微摇曳和颤动的动作。这是伟大的一天啊,虽然我从林中空地看
天空,还和每天一样,是同样无穷尽的苍穹,我看不出有什么不同。
种豆以来,我就和豆子相处,天长日久了,得到不少专门经验,关于种植,锄地,
收获,打场,拣拾,出卖,——最后这一种尤其困难,——我不妨再加上一个吃,我还
吃了豆子,尝了味道的。
我是决心要了解豆子的。在它们生长的时候,我常常从早晨五点钟锄到正午,通常
是用这天剩余时间来对付别的事情。想想,人跟各种杂草都还可以结交得很亲热很奇异
呢,——说起这些来是怪累赘的,劳动的时候这些杂草已经够累赘的了,——把一种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