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心满意足,不再浮想联翻了。
“啊!她在这里!”杜瓦施太太说。
但是车床转得太响,不太可能听清楚她在讲些什么。
一个女人到底以为听到了“法郎”两个字,杜瓦施太太就低声说:“她在请求允许她延期交付税款。”
“看起来好像是!”另一位太太说。
她看见她走来走去,看看靠墙挂的餐巾环,摆在蜡烛台栏杆柱子上的圆球,而比内却摸摸,自得其乐。
“她是不是来订货的?”杜瓦施太太说。
“他并不卖货呀!”她旁边的人反驳说。
税务员睁大眼晴,好像在听,但是似乎没有听懂。她还在继续讲,样子哀婉动人。她走到比内身边,胸脯扑扑地跳,他们不说话了。
“难道她要勾引他?”杜瓦施夫人说。
比内连耳根都红了。她拉住他的手。
“啊!太过份了!”
她当然是在提出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因为税务员——他是一条好汉,在普鲁士为法兰西打过仗,还被提名申请十字奖章呢——忽然好像看见一条毒蛇一样,拼命往后退,口里喊道:“夫人!你想到哪里去了?”
“这种女人真该挨顿鞭子!”杜瓦施夫人说。
“她到哪里去了?”卡龙太太问道。
因为在她们说话时,她已经走了;接着,她们见她穿过大街,往右一转,仿佛是要到墓地去。
她们就只好胡乱猜测了。
“罗勒嫂子,”她一到奶妈家,开口就说“我闷死了!…帮我解开带子。”
她一下倒在床上,啜泣起来。罗勒嫂子拿条围裙盖在她身上,站在她身边,她好好久没有说话,老实的乡下女人就走开了坐到纺车前又纺起麻线来。
“啊!停下来吧!”她以为还是比内的车床在响,就埋怨说。
“怎么碍她的事了?”奶妈心里寻思。“她为什么要来这里?”
她跑到这里来,仿佛家里有个凶神恶煞,追得她走投无路一般。
她仰面躺着,一动不动,两只眼睛发呆,虽然她要聚精会神,但是眼前的东西看起来总是模模糊糊的。她瞧着墙上剥脱的碎片,两块还没有烧尽的木柴,一头接着一头,正在冒烟,一只长蜘蛛在她头上的屋梁缝隙里爬着。她到底理清了思路。她记起了…有一天,同莱昂…啊!那是多久以前…太阳照在河上,铁线莲散发出香气…于是,回忆像一条奔腾的激流,很快就把她带到了昨天。
“几点钟了?”她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