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爵本人吗?”
“他们在家吗朋友?”达里娅·亚历山德罗夫娜含糊其词地说甚至对农民也不知道怎样打听安娜才好。
“一定在家的”农民说把体重由一只赤脚上倒换到另外一只上在尘土里留下清清楚楚的五个脚趾印。“一定在家的。”他又重复了一句显然很想聊一阵。“昨天还来了一群客人哩。客人多得了不得…你要干什么?”他扭过去望着在大车旁喊叫的小伙子说。“啊不错!不久以前他们骑着马路过这里去看收割机。现在一定到家了。你们是什么人?”
“我们是远路来的”车夫说又爬到驭台上。“那么不远了?”
“我告诉你就在那里。你们走到路口就…”他说一直用手摸索着马车的挡泥板。
一个年轻的、身强力壮的、个子矮小的小伙子也走上前来。
“什么是不是要雇工人去割麦子?”他问。
“不知道小伙子。”
“喂你瞧转到左边的时候就到了”农民说显然舍不得让他们走掉想聊聊。
车夫赶着车走掉了但是他们刚一转过弯去就听见农民们喊叫起来:
“停下嗨朋友们!停下来!”两个声音呼喊。
车夫勒住马。
“他们来了!那就是他们哩!”农民喊着说指着沿着大路过来的四个骑马的和两个坐着游览马车的人。
骑在马上的是弗龙斯基和赛马骑师韦斯洛夫斯基和安娜游览马车里坐的是瓦尔瓦拉公爵小姐和斯维亚日斯基。他们骑马出游回来并且看了一架新运来的收割机开动的情况。
马车停住不动的时候骑手们以散步的步伐走过来。安娜同韦斯洛夫斯基并肩走在前头。她平稳地骑着一匹马鬃修剪得整整齐齐的、短尾的英国种矮脚马。看到她那由高帽里散落下来的一绺绺的乌黑鬈的美貌动人的头她的丰满的肩膀她的穿着黑骑装的窈窕身姿和她的整个的雍容优雅的风度多莉不由得为之惊倒了。
最初的一瞬间她觉得安娜骑马是不成体统的。在达里娅·亚历山德罗夫娜的心目中女人骑马是和幼稚而轻浮的卖弄风情的观念有关联的按她的见解这对于处在安娜这种境地的女人是很不合式的;但是当她在近处端详了她一下的时候她马上觉得安娜骑马也没有什么不好。虽然她具有优美动人的风度但是安娜的一切——她的姿态、服装和举止——是那样单纯、沉静和高贵再也没有比这更自然的了。
瓦先卡·韦斯洛夫斯基戴着丝带飘舞的苏格兰帽骑着一匹骑兵的灰色烈性战马两条粗腿往前伸着和安娜并着肩显然正在自我欣赏达里娅·亚历山德罗夫娜一认出他就忍不住笑起来。骑着马走在他们后面的是弗龙斯基。他骑着一匹纯种的赤骝马它显然奔驰得烈性大他揪着缰绳勒住它。
在他后面的是一个穿着赛马骑师服装的身材矮小的人。
斯维亚日斯基和瓦尔瓦拉公爵小姐坐着一辆簇新的游览马车车上套着一匹乌骓骏马追赶着骑马的人们。
安娜认出那娇小的、蜷缩在旧马车角落里的人就是多莉的时候她的面孔立刻就欢笑得容光焕了。她喊了一声在马上耸动了一下身子让马奔驰起来。驰到了马车跟前她不用人扶就跳下马提着骑马服迎着多莉跑过去。
“我想是你可是又不敢这么妄想!多么高兴啊!你简直想像不到我有多么高兴!”她说一会儿把脸紧贴着多莉吻她一会又闪开带着微笑打量她。
“多么高兴的事啊阿列克谢!”她说转向下了马正朝她们走来的弗龙斯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