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美国人。当然白兰地是我自己喝的花是用来撒向我们的解放者的。在第一辆车子上直挺挺地坐着一个自命不凡的老少校我用一朵红玫瑰不偏不倚地砸在他的眼睛上。多么美妙的一击!你要是看见他往后躲的样子就好啦。”
内特利吃惊地站了起来直喘粗气脸色白。“是——德·科弗利少校!”他叫喊起来。
“你认识他?”那老头乐滋滋地问道“真是太巧了!”
内特利吃惊不小没有听见他的话。“那么你就是那个打伤——德·科弗利少校的人!”他又气又怕地喊道“你怎么能做这样的事情?”
那个魔鬼似的老头泰然自若。“你的意思是说我怎么能忍住不砸他?你真该看到那个傲慢、讨厌的老家伙他那么严厉地坐在车子里大脑袋挺得笔直愚蠢的脸上一本正经的样子就像上帝亲临似的。他是个多么诱人的靶子啊!我用一枝美国红玫瑰打中了他的眼睛。我认为这是最合适不过的。你说呢?”
“那件事做得糟透了!”内特利大声指责他说“那是一件恶意的犯罪事件!——德·科弗利少校是我们中队的主任参谋!”
“是吗?”那个顽固不化的老头戏弄他说一边神态严肃地捏着他那个尖下巴装出一副懊悔的样子。“如果是那样的话你必须为我的公正而称赞我。当德国人开进来的时候我用一小枝火绒草差点把一个强壮的年轻中尉扎死。”
这个可恶的老头竟不能明白自己犯下了多大的罪过这使得内特利惊愕不已手足无措。“你难道不知道自己干了些什么?”他言词激烈地叱责他。“——德·科弗利少校是个品德高尚的大好人大家都钦佩他。”
“他是个老傻瓜他实在没有权力做得像个年轻的傻瓜似的。
他现在在哪儿?死了?”
内特利带着忧郁、敬畏的神情轻声回答说:“没人知道。他好像失踪了。”
“你明白了吧?想一想吧一个像他这样年龄的人为了什么国家之类的荒唐事情竟拿自己所剩不多的生命去冒险。”
内特利马上竭力反对。“为自己的国家用生命去冒险没什么荒唐的!”他郑重地说。
“是吗?”那老头问“国家是什么?国家是四周用界线围着的一块土地。通常是非自然的。英国人为英国而死美国人为美国而死德国人为德国而死俄国人为俄国而死。现在有五六十个国家在打这场战争。当然这么多国家不可能都值得人们为了它们去死。”
“任何值得人为它而生的东西”内特利说“都值得人为它而死。”
“而任何值得人为它去死的东西”那个亵渎神灵的老头回答说“肯定值得人为它而生。你知道你是个如此单纯、天真的年轻人我简直为你感到惋惜。你多大啦二十五?二十六?”
“十九”内特利说“到一月份我就二十岁了。”